陆锦瑟看了她一眼，刚要说话，就被陶安按住了手。

    “我们锦瑟还小呢！今年才不过十七岁，且不着急呢。”

    陶安说完，又环视了一眼在座的命妇，说道：“严家你们都清楚吧，杏林世家。严家老夫人之前就说过，妇人产育，最好于骨骼长成之后，不然对大人孩子都不好。你们细细琢磨，是不是这个理？”

    在座的夫人愣了一下，细细琢磨，还真有道理。有几位夫人早早生育，不是没留住，就是孩子体格一直不好，自己一年到头也是三灾八难的。

    “皇后说得有理。”董夫人接口道，“回去就跟我家小儿媳说一声，这孩子啊，不着急。自己的身子骨要紧。”

    在座的夫人虽然知道这是皇后给太子妃撑腰，但是她这话确实很对。孩子么，晚一点不要紧，生一个留一个才重要。

    崔家夫人没想到皇后会这么说，倒是闹了个大红脸。

    陆锦瑟跟坐在下面的许复对了个眼神，果然如许太傅猜测的那样，崔家要找事了。

    果然，三月的时候，崔家放出风声。崔家姑娘崔芸年方十八至今未嫁，并非因为眼光高太过挑剔，而是她去年三月见过太子之后，思慕至今。

    这话传到紫宸宫，皇后陶安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崔家退居渭源这么多年，连脑子都退化了不成。皇家，是能让他家拿捏的吗？

    路锦瑟在东宫也笑了，有她在东宫，她怎么会让崔家女入宫呢！

    裴年昭倒是怕陆锦瑟生气，着实哄了她一阵。

    “小年糕。”陆锦瑟这一日看着围着她打转的裴年昭，忍不住开了口，“我真不生气。”

    “真的？”裴年昭把陆锦瑟抱到腿上，“之前你可是吃醋吃得狠呢！”

    “因为之前没嫁你啊！”陆锦瑟揽住他的脖子，看着他的眼睛说道，“现在我嫁你了，我自然要相信你才是。”

    裴年昭亲了亲陆锦瑟。他的太子妃，是这世间最好的女人，他一定不能辜负她。

    “想什么呢？”陆锦瑟拉着裴年昭的袖子问了问。

    “在想我怎么这般命好，能得了你。”

    陆锦瑟伸出食指点了裴年昭嘴唇一下，又放到自己唇边。

    “你这是做什么？”裴年昭有些不解。

    陆锦瑟笑眯了眼睛，说：“我在尝你是不是吃蜜了，这般嘴甜。”

    裴年昭被陆锦瑟说得心里痒痒的。他捉住她的手，放到唇边。

    “蜂蜜哪有小锦瑟甜。”

    他说完，抱着陆锦瑟就往内室走去。陆锦瑟知道他想做什么，一时间羞红了脸。

    三月末，宫里采选。与崔家交好的张御史上疏皇帝，直言东宫膝下空虚，应广开内宫，以为子嗣计。

    宣平帝接了奏疏，笑了扔给裴年昭。裴年昭一目十行地看完，抬头看着自家父皇。

    “这？”裴年昭问道

    “兕儿放心。”宣平帝笑着说道，“崔家真是远离朝廷太久了。朕，岂是当年的康元帝，任他家拿捏。”

    几十年以前，当时的康元帝纳了崔家女，百般恩宠。听信了她的话废了太子，要让她的儿子继承大统。谁承想废太子临死前留了后手，平成帝这个默默无闻的六皇子接了他的旧部，成功地扳倒八皇子，登上皇位，并且为废太子正名。崔家退走渭源，隐居数十年，知道平成帝驾崩，才又重新回来。

    第二日，宣平帝把这本奏疏当朝念了出来，众大臣心中一惊。这皇帝，也忒不按常理行事了。

    “自古以来，这太子之位，立嫡立长。”宣平帝缓缓地开了口，“想必各位家里也是如此，除了陆家因为只有小儿子从武才继承了家业外，大部分人家都是如此吧。即便如此，朕也听闻，陆家大部分财产，还都是给了大儿子。”

    陆柯闻言，上前一步，说道：“皇帝此言甚是。微臣的父亲曾说过，若不是大哥二哥实在对武艺毫无天分，断不会轮到微臣来继承家业。”

    宣平帝点点头，陆柯还真是会看眼色。

    “张御史的意思，是让太子充盈内宫，那生下来的孩子，岂不是就是庶长子了？”宣平帝又说道，“我虽然不知道民间婚嫁，但是也听皇后提过，但凡有些讲究的人家，是断不会选有庶长子的人家，说是不规矩。张御史，这又是什么意思呢？”

    “回皇上，太子现在膝下空虚。”张御史决定还是把话题拉回到子嗣这件事情上。

    “那又如何？”宣平帝看着他，语气冷森森的，“太子纳了人，先生了庶长子，日后再有嫡子，数十年后，又是一场争斗。康元时期的事情，张御史不知道吗？”

    张御史本来就是因为崔家嘱托才上疏的，又听到宣平帝提到康元年，一时间冷汗涔涔。

    “皇后之前也跟众命妇说了，妇人产育多凶险。只有身子骨长成了，才能母子均安。众爱卿想想，是不是这个道理。”

    底下的大臣们先是一愣，接着都赞同地点点头。尤其是那成亲早的，确实在前头夭折了几个孩子，自家夫人也落了毛病。

    崔家听闻此事，虽然表面不动声色，内心却觉得还要再放出些话来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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