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Chapter 134.他死了

    这是一件很荒唐的事，比得上所有最不可能的结果，更像躺在一场梦境中，大梦初醒时的荒凉无奈，在四处环顾后空空如也，只剩下半缕尘埃。

    究其半生，一同落下。

    “许念？许念？”林思温得不到他的回应，一连叫了好几声：“你在听吗？”

    “我在。”

    他喉咙里蔓延开一股血腥味，是干涩久了的大地上裂开的一条条裂缝，被风沙填补，烈日烤灼。

    或许是叶择木语气里太过的平静，弄得林思温一愣一愣的，她原本多少觉得他听到这个消息后，会担心慌张不安，至少同自己一样，却没想到是这样平静的回答，好像她说的是今天中午吃了什么。

    “你在忙吗？”林思温给叶择木找了个理由。

    “我不忙。”

    “那你不觉得你太冷漠了吗？”那句话成了导火索，林思温忍不住质问道：“纪生现在生死未卜，你知道生死未卜是什么意思吗？”

    叶择木低垂的睫毛微微颤抖，上面好像生起了雾水，凝结成一粒一粒的水珠。

    叶择木声音轻轻的，很平稳：“你跟我说，我也不能代他去死。”

    “许念！”

    林思温受不了他这样的态度，漫不经心的样子让她抓狂：“你明知道我说得不是这个意思，难道纪生出事，你就没有一丁点的难过吗？万一他死了怎么办？你有没有想过？”

    “我为什么要难过。”叶择木反问道。

    因为他觉得纪生不会死。

    都说祸害遗千年，纪生做得那些孽，足够他长命百岁了，到现在为止，叶择木还是不能相信纪生遭遇不测，即便他真的听到了电话里传出来的枪声，以及林思温的亲口承认。

    但他有种强烈的预感，纪生不会就这么死了。

    “你太让我失望了，许念。”林思温不知道他怎么想的，可叶择木的这句话已经像是在向她证实，纪生在他心中多么微不足道的地位。

    “你等着后悔吧。”

    她撂下最后一句话，匆匆挂上了电话。

    叶择木手迟迟的没有放下，他看着手心的掌纹，那条断断续续的线，不知是代表着爱情，还是生命。

    手机捂热了手掌，滚烫了指尖，烙印下深深的痕迹，卷起来年岁月里的悲欢，合成手掌心的离合。

    突然想放开了。

    工作上的，生活上的，全部松开双手，想用一种最轻松的姿态，只是守着家人，其他的都变得无关紧要了。

    至于纪生。

    他真的会死吗？

    这个想法在脑海中一闪而过，叶择木摇了摇头，他强迫自己不去想，一遍又一遍的告诉自己，纪生的是死是活，和自己有什么关系。

    没有关系，没有关系，跟自己没有关系。

    他一连在心里说了三遍，像是一种自我催眠，把自己弄睡着了，便以为世界跟着一同入眠。

    工作的时候，叶择木怎么也没办法集中精神，他一次又一次的在表格上写出纪生的名字，反应过来后又慌忙划入，印在了后面第二页纸上很深的痕迹。

    无论是电脑上的，还是报告上的，叶择木一个字也看不进去，他表面看起来跟平时没有什么两样，实际上内心却已经涌动起汹涌得波涛，思想和身体逐渐不受控制，所有的动作都是来不及思考，已经做完了的。

    直到下班前，他的工作效率是平常的四分之一，本来应该今天看完，明天准备好的报告，也都只看了一半。

    叶择木叹了口气，只好拿着那些还没完成的工作，带回家里继续。

    可能是他的神色太反常，一回家叶择木就把自己锁在了书房里，陈阿姨叫他去吃饭他也不去，盯着电脑的屏幕，word文档里一片空白。

    陈阿姨敲了敲门，里面没有人应声，她轻轻的推开一点点，露出一条门缝，透过门缝里看见叶择木坐在电脑前一动不动，屋里没有开灯，于是屏幕的白光照得他脸色苍白。

    “阿择，吃饭了。”

    叶择木还是看着电脑，神情呆滞：“我不饿。”

    “可是你待在书房里好几个小时了，不吃饭也不喝水的......”

    “阿姨。”叶择木打断：“让我一个人待一会儿吧。”

    陈阿姨沉默了一下，点点头，离开时轻声带上了房门。

    空气里凝固的那些冷意，总会让叶择木想起以前的日子，每一段自己悲伤的画面里，他伏在地上苟延残喘的样子，就会让叶择木坚定不回头的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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