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同学好朋友回完信息,她的指尖移到一个联系人的人名上,轻向左滑,删除,反正再怎么打也是空号,没必要留着。
微信也是同样,看看自己当初崩溃哭泣的时候发出去的每一条消息,前面都有一个未发送成功的红色叹号。
找到联系人,确认删除的一刹那,几滴泪悄无声息落上屏幕,她刻意忽略心口的酸涩落寞,抹掉眼泪,专心地看电视上的新闻转移注意力。
新闻主持人端坐在屏幕后,播报这几日的新闻要点。
【据悉,仲氏集团董事长上个礼拜四回国,途中于高架路段发生车祸,目前尚处于昏迷不醒的状态。】
【此次仲氏高层管理人员涉嫌非法海外洗钱,涉案金额高达百亿美元,中央监察部门将继续跟进,目前涉案嫌疑人原仲氏集团总裁仲泽已潜逃海外,公安机关发布红色通缉令全球追捕。】
【此外,公安机关还在前日夜间控制了仲氏集团董事会最大持股人仲野,有关中央监察部门的审讯结果,本台将持续为您报道...】
新闻播放穿插着公安控制现场的影像,那晚的雨水不断冲刷镜头,为了保护未成年人,少年的脸打上马赛克,从一间模糊名字的酒吧里被公安警官押上警车。
播报声仍然回响在整个病房,吊瓶里的药水还剩一大半,针头在空中随意摇晃。
屋内,已经人去楼空。
***************
省医大附属医院,ICU重症监护室。
无菌病房像是一个密不透风的玻璃房,仪器管子密密麻麻的摆在病床旁,心电图显示器上的波段证明着病人尚有生命体征。
病房走廊的座椅上,初诺双手合握成拳,十指交叉,指尖狠狠嵌进手背,牙齿将唇瓣咬的血红,纤薄双肩不停颤栗。
她还是抗争不过注定的宿命,这种悲从中来的困苦,无人知晓。
一切回到悲剧的原点,仲氏的悲剧,她的悲剧。
隔着一个座位的公子哥儿心事重重,忽然摇头嗤笑道:“呵,我都告诉野哥不能回来,一回来就肯定被抓,这次也不知道审到什么时候能放出来。”
听到任允非话语里提到那个少年,她松松紧握的手,怔然半晌才缓缓问道:“他...他还好吗?”
“好?”任允非摇摇头,抬头望纯白天花板,“把镇定剂当饭吃的人怎么会好?野哥这些日子吃的精神控制药比他这十几年吃的还多。”
怎么会?仲野应该已经不需要药物来控制情绪了。
可初诺保持缄默没说出口,或者说,是不知道以什么身份和资格说出口。
“前天晚上你刚离开,野哥就被押走了。其实他完全可以避开这个风头,毕竟这个案子和他没关系,而且仲伯父现在在医院,董事会那边还得他去应付...”
任允非说到一半停顿,从兜里掏出烟和打火机,再看看医院禁止吸烟的醒目标志,又把烟和打火机塞回兜里。
“......仲泽挪走的钱是个窟窿,即便仲家再有钱,这个窟窿也会影响资金链,野哥只好去筹钱,也幸好仲家在美国有些人脉和资产,堵个窟窿应该不是问题。”
原来这就是仲野突然消失的理由,这么大的变故,他一个字都不曾向她透露,可想而知这个消息他压了多久。
初诺缓缓起身,挪着步子来到玻璃窗前向里望,再一次看着仲爸爸躺在病床上,再一次难忍的悲哀心忧。
身后的任允非目光也注视着病房里面的情况,说道:“不过因为仲泽涉嫌海外挪款,导致仲家大部分资产被中央监管,暂时动不了。所以野哥能筹的钱也有限,只能顶过这一阵儿,稳住董事会那些难缠的老头。”
“可又能顶多长时间,仲泽抓不到,资产不解封,野哥自己能筹到的钱总是有数的,持续流通的资金才能救一个企业的命。”
身为家族继承人,他们从小接受和耳濡目染的教育就是如此,任允非简单明了解释仲氏如今境况,一针见血的说出仲氏现在的难处。
任允非知道,仲野肯定也知道,面对资产冻结,资金链出现裂缝,只有不断的注资才能保持稳定。
任允非的目光移到玻璃窗旁边的姑娘身上,“他太怕了,太怕牵扯到你,才狠心和你分手断干净,又听说你整天都在找他,就冒着被抓的风险回来了,可他一旦被抓进去审查,谁去筹钱救仲氏...”
说的口干舌燥,任允非起身离开走廊,准备出去抽根烟,花花公子无法理解仲野这种近乎“自杀”的行为,猜不透也想不懂。
听着任允非离开走廊的脚步声渐远,玻璃窗外的姑娘拿着名片,用手机拨通一串号码,神情里更多的是一种退让妥协。
“您好,陶寒主管,我想通了,我可以签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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