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齐当年连掘坟开棺的事都做得出来,早已对庄如是没什么留恋,他心疼萧齐被庄如是骗了那么多年,这些年对萧齐百般疼爱,也算是弥补了他的落寞。
可是他姐姐呢?
他姐姐到底做错了什么?
难道一颗善心也是错吗?
纪岚予心里满是无奈与心酸,想来他姐姐这一生,生为侯府的嫡出千金,初嫁便是太子妃,后来又做了皇后,可她这短短的一生中,真正快乐的日子又有几年呢?
眼下正是黄昏,血色的残阳一点点西沉下去,料峭寒风拂面而过,将他的脸颊吹的有些隐隐作痛。
纪岚予慢慢悠悠地走着,出宫门时还险些与一急急忙忙往宫里跑的人撞了个满怀,他现在本就心绪凌乱,难免有些急躁地皱眉道:“这是哪个府里出来的人,竟这么毛手毛脚,你们主子是如何管教你的?”
这人看样子是个十四五岁的小家丁,见自己差点儿撞到了纪岚予,赶忙跪下给他磕了个头道:“靖国公恕罪!奴才无意冲撞您,奴才实在是有急事要禀告皇上……”
说着说着,这孩子竟然哽咽了起来,抹了把眼泪后继续道:“恭亲王他、他今儿个清晨……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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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岚予脑子里瞬间嗡鸣一声,抓着这孩子的肩膀将他**Y/Q/Z/W/5/C/O/M**从地上拉起来,看着他的眼睛难以置信地问道:“你、你说什么?”
这孩子揉了揉眼睛哭着重复了一遍道:“恭亲王、恭亲王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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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昌平九年正月十八日,恭亲王薨,时年二十八岁。
他终是连自己二十九岁的生辰也没能过完。
纪岚予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国公府里的,他走到寝殿里,玉虚子正焚着一小铜盆的药炙烤着八十一根银针。
纪岚予轻轻在萧齐的床头坐下,彤儿正巧也在这时进来了。
纪岚予见儿子进来,方才回过神来,想来待会儿施针时太过惨痛,怕吓到儿子,便哄着他道:“彤儿,你先出去,好不好?”
玉虚子一边用拨片轻轻搅拌着铜盆里的药块,一边淡然笑着对纪岚予道:“他看了其实也无妨的。”
彤儿乖乖地在一边自己坐好,看到玉虚子从燃着小火的铜盆里取出半尺长的银针来刺进萧齐身上,忍不住攥紧了自己的小手,纪岚予过去抱了抱儿子,彤儿趴在他怀里小声地哭了:“爹爹现在一定很疼,对不对?”
纪岚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抱紧了彤儿摸了摸他的头,只觉阵阵心如刀割。
那八十一根银针岂止是刺在萧齐身上,又何尝不是刺进了他心里。
就在玉虚子拎起最后一根银针时,萧齐轻轻地动了动。
玉虚子展颜一笑,放下银针对纪岚予道:“靖国公您瞧,王爷这不是醒了吗?”
纪岚予刚忙松开彤儿过去看,萧齐自己缓了半晌,慢慢地睁开了眼睛。
正在床头的小摇床里躺着睡觉的萧姌也是在这一刻醒了过来,啼哭了几声。
萧齐听见她哭,轻轻地皱了皱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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