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的表情不太好看，他慢慢摘下了口罩，眼神很是遗憾。

    这样的眼神让两人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随后医生的话直接宣布了最后的结果。

    “对不起，我们尽力了……”

    惊雷乍响！

    什么？！

    什么尽力了……

    手术失败了吗……？

    在那一瞬间，祁溪云停止了任何动作，那双好看的眼大睁，里面全是红血丝。

    如果不是知道他的性格，其他人根本看不出来这个人已经崩溃了。

    云和乍然听到这个消息也犹如晴天霹雳，但他赶紧让自己先镇定：“那医生，人呢？人还活着吗？”

    “对不起，很遗憾……”

    这三个字如同诅咒一样狠狠击打在场人的心房，明明就三个字，却有着堪比尖刀一样的威力，字字见血。

    遗憾是什么意思？

    对不起又是什么意思？

    人到底还在不在？

    还是说……人已经没了？

    在医生说完过后，手术室的门已经完全打开了，一张床被护士给推了出来。

    那张床上盖了一张白布，白布下面是隆/起，没有任何动静……

    甚至连起伏都没有……

    “你不是说有百分之五十的几率吗！”

    “你不是说可以吗！”

    祁溪云抓住医生的手臂，五指骨节因为用力而泛白，他在颤抖，完全无法接受这样的一个结果，即使之前已经有准备，但他一时间仍然无法接受。

    他的妹妹走了……

    他心心念念保护在心尖上的那个人没了……？

    医生也是满面愁容，有着对生命逝去的不忍与悲哀：“50%并不高，我们也是在尽力抢救。”

    “之前我就说过，手术过程中很容易出现不可控制的情况，家属要做好心理准备。”

    可笑……

    祁溪云和云和现在都没有接受，床上的这个人会是前不久还笑着和他们说话的人，不过是一扇门的距离。

    这一扇门却让他们天人永隔。

    刚才她进去之前还对着他们说再见，如今却是再也不见。

    她整个人被一张白布盖上，没有起伏，没有呼吸，整个人安静得过分。

    不会笑，不会动，不会再说话。

    消毒水的味道冲刺在鼻尖，那白晃晃的颜色仿佛是一种讽刺。

    医生挣开了祁溪云的钳制，叹了一口气过后离开，生死离别看得太多，也明白这些身不由己，只能道一生不幸。

    旁边的护士见他难受，于心不忍：“你可以现在看看她。”

    看看白布下的那一个前一秒还活生生，此刻却冰冷的人。

    祁溪云整个人完全失魂落魄，甚至连掀开白布看她一眼的勇气都没有。

    云和上前想要搀扶他，但是却被对方挥开了，看起来精神也不太稳定。

    他当然不会怪他，在生死面前，这些都不过是小事罢了。

    “小月……”

    “哥在这里，一直陪着你。”

    “我带你回家……好不好？”

    “我真是个没用的人……”

    他在那里低声呓语，没有泪水，也没有哭声，只是紧紧的抓住她已经失去温度的手。

    真正悲伤的人连哭都哭不出来，其实内心已经悲伤到极致。

    只有他一个人活下来……

    已死之人却无法再给他答复。

    手术室门口断然不可能堵在这里这么多人，那些医生护士纵使再不忍也得把病人送走。

    ……

    云和回到基地的时候浑浑噩噩，他陪着祁溪云把相关手续办完过后，他就把她带走了。

    这一切都发生得太突然，他以为对方能够手术成功，却不愿意去想这个结局。

    那个女孩才十七岁……

    她还没有结婚，没有见过世间美好的东西，也没有未来。

    今生太苦，希望下辈子能活得开开心心，无忧无虑。

    这样的经历让他完全无法集中精力，连开车的时候都忍不住心酸，完全无法认真干别的事情。

    当初是因为祁溪月，所以祁溪云他在这一条路上帮了他很多，可以说他有这样的成就，少不了他的功劳。

    小姑娘洁白得就像一张纸，不染任何尘埃，从那一次相遇就看得出来他们可以成为很好的朋友，他一直把她当成妹妹看待。

    他从十几年开始一个人孤独地长大，最是明白那对兄妹孤独的滋味，此刻完全感同身受，就和当年父亲死了、母亲自杀一样难受，从此世界只剩下他孤零零一个人。

    上天给他开了个玩笑……

    基地温馨的光透过落地窗照射出来，有一道高大修长的人影站在门口，安静地看着他，等着他。

    云和面色有些苍白，他装作镇定地走过去，可还未靠近，那人却主动朝他走了过来，一步又一步。

    下一刻，他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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