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番外 秦然自述

    彼年蜀中闹饥荒，大批的难民南下。

    我自出生起便被丢弃，走街串巷苟活下来，行至一个小镇时偶遇那一方洁白。

    在人群中，很显眼，他微笑着向那些难民布施粥米，那些人如狼似虎，前赴后继，那时我才刚刚八岁，他似乎是注意到了我，端着一碗粥，手里用油纸包了几个馒头。

    “小朋友，怎么不过来呢？”然后他将手中的东西给了我，那双眼眸像是带着一丝星芒，涟漪了一池的春水，随后来了一位身穿黑袍的男人。

    看样子是修道之人。

    “多，多谢二位仙长！”我突然发现自己声音有些哽咽，因为好久不曾有人这般关心我，好久不曾有人不带嘲笑的这般看着我了。

    我昂着头看他们。

    黑袍男子眼波流转，关切的看着他，“阿月，累的话歇息一会儿，我来布施。”

    阿月。

    这是我第一次知道他的名字，很好听，真的就像天上的明月一般，皎洁无暇。

    后来我跟了他们一路，他身边的那位乾元终于目光凌冽的回头，他说：你可还想继续挨饿？可想救世？可想匡扶正义？

    我当时立刻就点头了，这不是我希望看到的，其实我也很想像他们二位一样，为天下做些什么，毕竟当今世道妖魔纵横，人民流离失所。

    “不若做我弟子可好？”那时身穿白衣的他笑意盈盈的看着我，向我伸出了手，他说，做我弟子。

    后来我果真成了他的门下首徒，我没有名字，他说，那便叫秦然吧。

    明镜高悬，当日之情，无以为忘。

    山庄日子清淡，师尊与师叔时常同出同入，我时常在想，他们何时成亲，上山没多久我便知道了，师尊是一位坤泽，却完全没有普通坤泽该有的软弱。

    相反，他很坚强，明明可以找个人依靠的，却总是一个人承受，我曾偷偷趴在水月居庭外瞧着他。

    师尊一个人时总是周身笼罩着一种悲伤，别人或许未曾察觉，但是我就是感觉到了，师叔也知道，我不知道以前发生了什么，也不敢妄加揣测。

    我不知道这种隐忍的偷窥叫什么，直到十四岁时，一天夜里我二次性化，成为乾元，才知道，这种感情叫做喜欢。

    那时我闻不到自己身上的信香，山庄还没多少人，师尊晨起练剑发现了我的不适，喂了我一颗清心丸，手指略过唇角时我好似闻到了师尊身上的淡淡荷香。

    说来也愧，这一生，我只闻到两次。

    这第二次，便是之后的事情了。

    许是那日之后没多久，师尊从外面带回来一个孩子，浑身脏兮兮的，好似我小时候那般模样，顿时起了保护的心思。

    但是连玉师叔好似不怎么喜欢他，每次看到他时都是一副咬牙切齿的模样，师尊说要亲自教导他，待小师弟与他人似乎不一样，总之，比寻常弟子好一些。

    但也可能是我的错觉。

    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我才知道，原来，师尊也会有真正开心的时候，新来的小师弟嘴很甜，很会说话，时常惹得师尊开怀大笑，眉眼笑弯了腰。

    师尊开心，我便开心，连玉师叔也开心，总之，大家都挺开心的。

    至少只是那段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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