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失心疯

    谁能想到，傲然于北城商界的聂氏金童，二十岁入聂氏，二十二岁直接接管分公司，二十三岁进入董事会，二十五岁成为最年轻的副总，二十八岁将自己的兄长聂靳朗斗败，在一场兄弟之争里厮杀而出，彻底胜任为集团总经理……这样一位无所不能让人闻之心惊敬服的豪门大少，他竟然会有一天那样大哭。

    关戎跟随聂浩初这样久远的日子，他从未瞧见过。

    而周晓光却也瞧见了这一幕，他不知何时也来到了村子里，就静静站在院子屋子里一扇窗户前瞧着，也惊觉像是南柯一梦。

    想到从前，无论遇到何事，聂浩初也不曾哭泣，哪怕是在聂夫人的葬礼，也不过是红了一双眼睛。因为早知生命即将消失，因为更知晓病痛无法抗衡，所以近乎冷酷的面对死亡。

    而三年前沈初暖的死讯传来时，聂浩初没有流过一滴泪。哪怕是在她的墓碑前，哪怕是众人谈起沈初暖都会难过，哪怕是三年后他犯痴呕血……

    可如今，他当真是没有预料，沈初暖原来有一日也会死去，她也会离开他，此时此刻，这一切让他终于落泪哭泣。

    周晓光从屋子里默默走了出来，关戎一看见他就上前去问，“你早就知道，沈初暖在这里！”

    那年聂浩初从凤凰镇归来后，就放了周晓光。而后他辞职离开，没有跟随邹非池，也没有离开北城。若说聂浩初对沈初暖的死没有迟疑，那也并非如此，可周晓光是沈初暖最亲近的人，他都没有动向，那这一切真的已成事实。

    周晓光望着前方处还死死拥住沈初暖不放的聂浩初，低声说道，“我也是三天前。”

    关戎听见他这么说，见他神色沉定，也不像是谎言。他们毕竟亲如姐弟，有些伤心是不会作假。眼见时过境迁，终于可以拨云见青天，也是由衷道，“只要沈初暖还活着，怎样都好！”

    周晓光望向那个正拼命推拒男人拥抱的女人，面对死而重生后的她，这份突如其来的喜悦却始终被蒙上一层灰，因为，因为……

    “她不好……”周晓光难掩愁绪。

    关戎尚未明白他话里的意思，又见沈初暖拿起那方砚台，又要往聂浩初头上砸去。他上前去阻拦，急忙去喊，“不能砸！少爷！您都流血了！”

    关戎终于来到他们身旁，一面去劝说聂浩初，一面去阻拦沈初暖道，“沈初暖，你看少爷已经流血了，再砸下去会出事！”

    可沈初暖不管不顾，阳光下的她唇红齿白，用粉雕玉琢四个字来形容都不为过。但她不说话，自从聂浩初出现后，她再也没有开口发出一个字，她只是蹙眉抿唇，一双眼睛直愣愣的。

    反倒是一旁的孩子们急于要保护她，朝着闯进来的人在喊，“放开沈初暖姐姐！沈初暖姐姐会害怕！”

    “沈初暖？”聂浩初还扶着她的臂膀，他低头去看她，只见沈初暖又拿起砚台，耳畔是关戎一声喊，“少爷小心！”

    又是一记砸在额头，血染她的白裙，聂浩初听见后方处周晓光说，“你不用喊她，她听不见，也不认识你。”

    沈初暖一双眼睛清澈无比，却也茫然无知。

    “她疯了，失心疯。”周晓光一句话像是惊涛骇浪，袭遍聂浩初周身。

    她看着他，就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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