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的意思很明显，是在试探秦善会往哪个宫里求救，也是在试探谁会为秦善求情。

    再说明显一点，就是为了试探永和宫与秦善之间，到底有无瓜葛。

    沉玉凉凉道：“赶他出去吧，也不要太声张。皇家么，总还是要留些颜面在的。再者，若是闹大了，本宫失宠倒不要紧，永珖以后可怎么办呀。”

    云淞总听着这话有些凄凉苦笑的意思，甚不对劲。可眼下情况紧急，她也不好多问，径直出去了。

    *

    次日，养心殿内。

    纯妃站在地下，惴惴不安绞着手帕子，也不知该不该开口。

    皇帝看了她一眼，道：“你来了半日了，只管站着，也不说话，到底是做什么。”

    纯妃瞅了一眼皇帝手中的茶盏，紧张地咽了下口水，道：“皇上，您的茶水凉了。”

    皇帝似是才注意到一样，将茶盏放下，唤道：“来人。”

    进来的是一个面生的小太监，好似头一回在御前伺候似的，哆嗦着手脚将凉掉的茶水端了下去。

    纯妃有些心虚地问道：“怎么秦公公不在？如此这般疏忽，真是罪过了。”

    皇帝盯着折子道：“你倒是关心朕。”

    纯妃道：“时时为皇上留心六宫事务，这是臣妾的本分。”

    皇帝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他拍了拍手中折子，意思还要处理政事。纯妃不敢再耽搁，只得硬着头皮禀道：“皇上，臣妾昨夜见了一事，辗转一夜，也不知该说不该说……是关于永和宫的。”

    皇帝“哦”了一声，头也不抬道：“永和宫怎么？”

    纯妃道：“昨夜……臣妾身边人见秦公公去了永和宫。臣妾原以为是皇上让他去送东西的，可他在里头呆的时间也太久了……臣妾总觉得有些不妥。”

    皇帝终于看了她一眼：“你确定你看到是秦善？”

    纯妃道：“是。”

    皇帝又道：“确定进的是永和宫？”

    纯妃知道永和宫是皇帝心尖儿逆鳞，声音有些不自觉颤抖了：“……是。”

    皇帝又道：“你说是你身边儿人瞧见的？哪位身边儿人？怎么大半夜地不在你宫里伺候，倒在外头闲逛，还逛到永和宫去了？”

    纯妃嘴唇哆嗦了：“是……臣妾昨夜做了些点心，叫一个小宫女送去给舒妃妹妹……”

    皇帝嘴角一撇，打断她道：“罢了。那她一定是看错了。秦善啊，昨夜做错了一件事，朕不过才责问了他几句，他便畏罪服.毒了。你那小宫女啊，莫非见到的是秦善的鬼魂？”

    他似笑非笑，纯妃一下瘫倒在地上，再说不出话来。

    她已经分不清事实到底是怎样了。

    昨夜看见秦善的，根本不是她的小宫女，而是她本人啊！

    纯妃无声地流起泪来，看着眼前的男人，心中惧意无以复加。

    她原敌不过心中对舒妃日渐升起的妒意，昨夜为此失眠出来散步，却偶遇秦善进了永和宫，出来时更是脸色苍白，倚靠在宫门外许久才离去。她细想想曾经宫中那些有关秦善与舒妃的传言，心中一热，便觉得这是个扳倒舒妃的好机会，是以才一大早便赶来了皇帝这里告状。

    却不想弄巧成拙。原来皇帝早已对秦善起了杀心，昨夜之事对永和宫来讲，只怕也是个试探的陷阱吧。

    纯妃想，她今日实在是犯了个不可挽回的大错。

    皇帝起身走来，温柔地将她搀了起来：“起来吧，以后啊，不要再多管闲事了。好好呆在自己宫里，知道吗？”

    纯妃软着身子，几不可见地点了下头，心道，她是再也不愿出她那一方宫门了。她算是看明白了，只有乖乖呆在门内，不问世事，才能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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