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到这个年纪了。

    “边境缉毒特警容易遭到毒枭的报复，有的甚至不能立墓碑，怕家人被报复。他不能风风光光地办个烈士葬礼，甚至都不能请太多人来奔丧，里边放着的是他的警服，一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就以这样一种默默无闻的方式离开了人世。”姜怀谦说。

    他扭头看了一眼何遇，发现何遇正看着墓碑发呆，什么声都不出。

    “很可惜。”许久，何遇说了一句。

    “是啊，很可惜，当初领导都很看好他，有原则又有血性。”姜怀谦说。

    “他该活着。”何遇又说，“让不想活着的人去做这些事。让这些勇敢的，热烈向上的人在平和安定社会环境下活着，让那些本来就碌碌无为消极倦怠的人去跟坏人同归于尽。”

    “好人可以为己为他为社会做贡献，实现自己的价值，废人也可以逃离枷锁桎梏说不定还能弄到一个烈士的光荣名号。”

    “规则反了。”最后四个字何遇说的极轻。

    姜怀谦不太懂他平日里没心没肺的媳妇为什么突然有这么大格局的感慨，于是笑笑，“你怎么了？”

    何遇摇摇头，抬头看他，他发现姜怀谦对传毒贩毒这事的态度并不那么强硬，至少正常人在好友的坟前应该将那些丧心病狂的制毒吸毒人痛骂一顿才对。

    姜怀谦又注意到何遇直勾勾的视线了，不免失笑，他有时候真看不透他媳妇在想什么，“看我做什么？”

    “我以为你会义正言辞地声讨一番制毒贩毒人。”

    姜怀谦摇摇头，“没有直面过毒品带来的伤害，其实并没有资格痛他人之痛去做那些冠冕堂皇又义愤填膺的指责。声讨很容易做，比如出了一个‘缉毒特警’壮烈牺牲的新闻，那么社会上多的是愤慨的人，然而真的让他们去举报什么毒贩，很多人又会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怕给自己惹麻烦。当然也不是说这些控诉不必要，舆论导向还是得有的。”

    何遇其实很同意姜怀谦的话。

    “你也是吗？”

    “嗯？”

    “如果你有机会去对付这样一个没有给你带来过直面伤害的不法集团，你怎么办？”

    姜怀谦看了一眼照片上的人，“没当过兵的也许会觉得那些忠诚的誓词听着很空，但是于我们来说确实是浸在骨子里的职责所在。因为我们这些人最直观地感受过队友牺牲的生离死别，最近距离地体会过那些歹人暴徒的残暴，最近距离地接触过死亡以及归属于这个国家的荣光，那些誓词坚守就是在一次次死里逃生中一点一点地渗入骨血。”

    何遇看他。

    姜怀谦继续说，“怎么说呢，虽然不觉得自己跟那些不法分子有什么正面冲突，但是我们跟他们依旧是对立面，把他们就法不是因为私人恩怨或者出于道义，而是不可推卸的职责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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