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官兵大力推门进去，就看到像是要找地儿藏起来的赵小渔，以为是刺客要杀进来。赵小渔眼还红着，此时装得怂怕：“官爷救命呐！”

    包间那么点大地方，藏没藏人一眼看得清楚，那些官兵也没理会她，撇开了往别处搜查。

    赵小渔等人出去，往里边敞着的内窗看过去，那连接着过道，早已不见了身影。

    赵小渔松了一口气她伸手下意识摸向胸口，那儿空落落的，然而心底里却鼓胀得厉害。

    外头打斗的动静没了，一时之间只剩下掌柜的哭嚎声回荡。

    “哎呀我的花梨木！”

    “这才买来的嵌螺钿贝雕花鸟屏风！碎了碎了！”

    “作孽啊！”

    赵小渔走出包间就看到隔壁的惨况，一地狼藉，可以想刚才的战况有多激烈。

    大哥为何要救他？

    赵小渔想到大哥肩膀的伤，脑海中不断闪过这个疑惑……

    不，不对！那不是救！

    大哥做那么多事为的就是复仇，追查宁家纵火案的背后真凶，元家是棋子，亦是复仇的引子。

    真凶就在眼前，然而身份斐然，若不能一击即中必会带来无尽麻烦。

    所以那不是救，大哥还有别的安排！

    “太后娘娘喜瓷天下尽闻，这明州斗瓷是她属意办的，本侯来，充作一双眼睛，回去也好和她说说是如何的盛况使然，也好带几个能入眼的回去给掌掌眼。”辽城侯逃过一劫，又恢复了那颐指气使、高高在上的姿态，“刺杀本侯的事，便由宋大人负责罢，本侯信得过宋大人能力，相信不出几日便能给本侯一个交代。至于这些尸体……丢在这儿晦气的很，拉到城外扔了去。”

    赵小渔的心突然怦怦跳动剧烈，一眼不眨地盯着宋慕青身边的男人，将他脸上的残忍暴戾与漫天火光连结一起，仿佛被血色蒙上了眼。

    忽的捡起地上一片碎瓷捏在了手里，赵小渔瞪着辽城侯。

    只要她快一些，机灵些，划破他咽喉那，便能手刃仇人结束这一切……

    “我送侯爷回别馆。”宋慕青请道。

    “也好。”

    辽城侯此时转身带着侍卫们朝门口去，数人包围着辽城侯，只怕赵小渔未出手就被夺了性命。她猛地一激灵，僵在了原地，随即对上了回过视线的宋慕青，那眼神深邃晦暗，透着洞悉一切的明了与忧色，让她心尖发颤。

    她松开指尖，垂眸看着手心，方才攥着的力道使得伤口再度崩裂，顷刻间浸透了纱布，将瓷片染红。

    自己都那样沉不住气，大哥又是如何做到的……

    小寒近腊月，天空飘起了雪花，洋洋洒洒，落了树梢，肩头。临近傍晚天色，路上行人渐少。

    赵小渔在雪地里走了一会儿，等醒过神来时发现自己走到了宁府旧宅前，石墙青瓦，大门前烧过的焦黑痕迹犹在，风吹日蚀，破旧不堪。

    巷子里的后门掉落下来就再没安上过，可以看到里面石砖缝隙里长出的荒芜杂草，和黑洞洞的屋舍，仿佛藏着一只巨型的黑兽。从前孩子嬉闹，都会避着这个地方，说这儿栖息着宁家亡灵，不得惊扰。

    赵小渔抚过光秃秃的门框，踏了进去，地上的枯叶堆积多了，踩上去发出卡擦卡擦的轻响，突然就停了下来。

    在庭院中央，仰头看着黑漆漆的天空，无声泪流：“爹，娘，绥绥回来了……”

    风声呜咽，仿佛是有什么在回应她的悲泣。

    宋慕青是在那下弦月冲破云层跃然而出的那刻找到她的，彼时，她正蹲在花坛边几乎和黑暗融为一体，瘦弱的肩膀一耸一耸的，无比可怜。

    宋慕青解下自己身上的氅衣披在了她身上，惊得后者抬首，两只眼哭肿得跟核桃似的，鼻子冻得红通通的，也不知在这蹲了多久。

    她抽了抽鼻子，看着自己的左手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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