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河向东流啊，天上的星星参北斗啊~嘿！”

    俗话说得好, 往往不想听到什么就会来什么。

    就郁弈航下楼去广播台的这几分钟, 歌又换了。曲调欢快激昂, 男声浑厚, 似乎还杂夹着挑衅, 似乎无声说着诸如你能耐我何啊一类的话。

    郁弈航自半掩的窗纱看去, 有个女生半趴在桌上, 长而直的头发如瀑, 柔顺披在身后。

    女生像在假寐，面颊枕在手臂上, 露出来的侧颜轮廓曲线柔美。

    郁弈航微微眯眼。

    有点眼熟。

    很快的郁弈航又把这个想法丢到了一边——就读同一所学校，见过也是很正常的。

    他虚虚阖眼，敛住眸底戾气，抬脚，用力踹开门。

    “啪——砰——”

    笨重的铁门重重撞上水泥墙，扬起满地尘埃。

    广播室内，女生身子倏然一颤，下意识看向调音台, 确定此时话筒是闭着麦才松了口气, 她捂着胸口慢慢回头，看向声音来源。

    许是刚刚在打盹的缘故，眸底凝了层浅淡的雾气, 看不真切来人的面容。

    只看到一个颀长清隽的身影。

    还有把凉薄冷淡但带着浓重负面情绪的嗓音——

    “吵死了。”

    女生手指微微蜷着, 微眯着眼, 过了好一会儿才适应了光源，肩膀微微塌了塌，沉默了几秒，抬手揉了揉眼，干巴巴地唤，“……学长？”

    难以置信的语气。

    也是这时候，郁弈航才意识到自己刚刚那一踹，太没有风度了。

    而这次的失态，也是郁弈航在高中生涯里的第一次失态。

    现在的郁弈航回想当初的事情，总觉得似乎很多事情都在冥冥中被规定好了，接下来的第二次第三次……以至所有的失态，都被面前的小女生看见了。

    套句俗话，她知道他所有不为人知的面孔。

    可惜，那时候的郁弈航并不懂这个道理。

    那时候的他，有个很中二的想法。

    反正都要轻生了，失态就失态了，反正面前这个人也不会再见第二次。

    去他大爷的完美优等生。

    郁弈航肩膀鼻腔溢出一声不易察觉的轻笑，单手插兜，往前走了两步，“大中午的播这些歌干嘛，不让人午休吗？”

    女生好看的眉微微皱起，嘴唇翕合，好一会儿才憋出一个字，“你……你……你……”

    “嗯，是我。”

    郁弈航打断了面前小女生的话，微微颔首，淡淡应了声。

    自小的经验告诉他，没抢到首发机会并不可惜，只要瞅准时机把握接下来的主动权就好。

    “不是……我……你……”小女生面颊红红的，憋了许久依旧没憋出个所以然来，双颊鼓了鼓，“……诶。”

    郁弈航看着小女生身子往后仰，双手撑在铁质桌面上，脚尖不住地在地上轻点画圈圈，一副欲言又止但又组织不出语言的苦恼样，嘴唇忍不住轻勾。

    真是个傻妞。

    女生深呼吸了一下，似乎斟酌好了言辞，她抬起眼看着他开口，“就——”

    其实应该打断的。

    如果不打断，主动权就会回到女生手里了。

    但是郁弈航没有打断。

    鬼使神差的，他特别想知道面前小女生会说点什么。

    大概是魔怔了吧。

    “你——”

    ……还是只有一个字。

    郁弈航抱着手臂，藏在袖口的指尖在关节骨轻轻悄悄点了下，给面前女生贴了个tag——

    小结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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