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言在听说文柔参加《摇滚歌王》，立刻丢下工作，从工作室开车赶过来。他过来时文柔已经晕过去。

    等女孩再睁眼，已经是文小沫。

    “什么情况啊？文瑶姐姐是在录节目吗？我帮着录就好了呀，不用担心的，我背台本演戏都OK的，我可以把文瑶姐姐演得很好。”文小沫掀开被子下床，蹲在蔡渝跟前，用手摸了摸抱头痛哭的蔡渝，安慰：“渝渝你别哭呀，什么问题不能使演戏背台本解决的。”

    邵言沉默一阵后，开口说：“小沫唱歌也不错，让她替一下。”

    “不行啊言总，”蔡渝抬眼望着男人，一脸悲痛道：“老板她参加的是摇滚唱歌比赛，合同里说了，她不能瞎几把唱，她得唱摇滚，否则也算违约。小沫是唱古风歌的，她怎么唱摇滚？”

    “摇滚？”文小沫眨了眨眼，问：“离我演唱时间还有多久啊？”

    蔡渝：“来不及了，现在是下午一点，你上台演唱录制的时间应该是晚上八点。”

    “时间很充分啊。”文小沫捏着下巴想了一下，说：“我以前写过一首偏摇滚向的古风歌，热血燃向，可它不是纯摇滚。找个人改一下曲子，改成纯摇滚，然后再给我一个小时练习，我不能保证录制期间会不会出错，但我可以保证能把它唱完。”

    闻言，邵言思忖一阵后，问蔡渝：“合同有写不能出错吗？”

    蔡渝摇头：“那倒……没有。”

    文小沫打了个响指起身：“那就行了。我现在就给我基友狐狸发微信，让她过来救场。那首歌的编曲是她，当年她想改成纯摇滚，我没同意，觉得纯摇滚唱古风没市场，歌迷不会喜欢。我这就打电话让她过来。”

    蔡渝眼底燃起了希望，立刻把手机递给她：“那你快给你基友打电话，让她过来救场。”

    蹲在地上的文小沫接过手机，要起身时，发现腿麻了。她仰着小脑袋，眼巴巴望邵言：“言总，我腿麻了。”说完伸出小手，让她拉自己起身。

    邵言望着女孩满腔无奈，没有去拉她的手，而是隔着袖子握住她纤细的手腕，用力一扯，将女孩拽了起来。

    文小沫给狐狸打了一个微信电话，对方听见她的声音，冷哼一声：“你还记得我呀？还以为你再度走红都不记得我了呢！还想让我过去给你救场？上次让你帮我要的言总签名书呢！！”

    当文小沫告诉她，邵言就在她身边时，女孩立刻换了语气：“什么？言总居然在你身边？好的姐妹，别说三个小时改曲了，就算是下三个小时油锅，我也OK！好姐妹，我来了。”

    电话看着免提，两人聊了什么，蔡渝邵言听得一清二楚。

    二十分钟后，狐狸赶到电台的休息室。

    她推门一进房间，果然看见活生生的邵言坐在落地窗前。男人穿一身正装，一腔矜贵气质。他一如既往清冷，见有人进来也没抬眼，仿佛除了iPad里的工作，什么都不在在意。

    狐狸当即激动地说不出话，她来到文小沫身边，紧握着她的手，压低声音道：“啊啊啊啊，姐妹你可以的！言总都被你给请过来了？”

    “姐妹你淡定点，这不是考虑到姐妹你的功劳，特地把人请过来给你观赏了嘛。怎么样姐妹？三个小时改曲，你行不行？”文小沫也压低声音问她。

    邵言坐在落地窗前的茶几前，iPad轻松搁在大腿上，正垂眼工作。他端起蔡渝送来的一杯热美式，小抿一口，抬眼就看见两个女孩，蹲在床边，背对着他，正说什么悄悄话。

    邵言：“……”

    片刻后，文小沫来到邵言跟前。由于他身边没有空座，女孩在他跟前蹲下身，一抿嘴唇，难以启齿道：“言总，狐狸说写曲没问题。但需要你来牺牲一下色相作为报酬……”

    “？”邵言眼皮一抬，神色冷漠。

    文小沫小声说：“狐狸说，想坐在你身边写曲，离你近一点点。你放心，她绝对绝对不会吃你的豆腐！”

    邵言：“……”

    文小沫双手合十，一脸恳求道：“邵言哥哥，可爱可亲的邵言哥哥，您就从了她吧。您忍心看见文瑶姐姐身陷巨额债款吗？您忍心看着我们流落街头吗？”

    邵言收回看女孩的视线，继续垂眼看iPad上的工作内容，淡淡道：“让她过来。”

    文小沫双手一攥拳，可爱脸：“您是世界上最好的邵言哥哥！”

    邵言开口提醒：“不许太近，两步以外。”

    文小沫比划了一个“OK”的手势，立刻转身对狐狸招手。对方立刻拿着纸笔来到邵言跟前，直接在茶几前盘腿坐下，恰好与男人保持着两步关系。

    在写曲期间，狐狸时不时掏出手机和邵言自拍，来回折腾，至少拍了有三四十张。

    邵言终于忍无可忍，皱眉提醒：“你的时间不多了。”

    狐狸收起手机，一脸严谨回答他：“言总放心，我一定圆满完成任务！我这是在找灵感！跟言总合照会促使我灵感大发！”

    任何一个编曲改曲，都需要长时间琢磨。狐狸之所以能在短时间内改出来，是因为她并不是改，而是回忆最初版的摇滚古风《紧箍咒》。

    三个小时后，狐狸把改好的曲交到文小沫手中。这首摇滚古风《紧箍咒》改动很大，她不确定文小沫是否能在短时间内熟悉。

    这对于任何一个成熟歌手，都是一件不太可能的事。况且，临时递交的乐谱，现场的伴奏乐团很有可能伴出岔子。

    对于歌手，对于现场的伴奏乐团，唱这首歌都是一个大挑战。

    *

    晚上八点左右，文小沫准备上台。前面的选手即将表演结束，文小沫突然开始紧张。

    邵言已经坐在前台，等女孩上台。他坐在最显眼的位置，想让女孩看见他，给足鼓励。

    在后台陪文小沫的是蔡渝和狐狸。

    为了宽慰她的紧张，狐狸抱了一下她，低声鼓励：“加油。不要在意结果，唱完整首歌，就算完成任务。”

    蔡渝也紧张地双手交握，紧紧抱着拳头：“老板加油啊，你是最棒的！唱得不好没关系，咱们唱完它就算完事儿。”

    这边正在鼓励，那边传来一个人的嘲讽声：“都这种时候，临时改曲，别说你自己行不行，伴奏乐团会不会出岔子都难说。”

    发出这阵嘲讽的不是别人，正是早上被文柔暴揍的那哥们，摇滚歌手柳昊。好巧不巧，他抽到的序号就在文瑶后面。

    他脸上被打伤的部分已经被化妆师拿了粉底遮盖。这会儿，他又开启冷嘲热讽模式，继续刚才的话说：“你应该紧张的是节目播出之后，观众对你的反应。”

    柳昊坚定文瑶是来打酱油的，即便她能唱摇滚，也远不到专业水准。加上白天被她给揍过，他实在吞不下这口气。

    如果这会儿还能再激怒文瑶，让她再次动手，那她就会被剥夺参赛资格。思及此，柳昊心底居然腾升起一阵爽感。

    文小沫听见那人的阴阳怪气，很不舒服：“叔叔，你说话语气好古怪。我们是竞争对手，可你不觉得，你这样的冷嘲热讽特别幼稚吗？像小说里的恶毒女配！”

    才24岁的柳昊一口老血，下意识一摸脸，皱眉道：“你骂谁是叔叔？”

    文小沫看着胡子拉碴的柳昊，哼了一声：“胡子拉碴的叔叔，您不要生气，我这人就喜欢说实话。”

    “你！”

    工作人员催促：“文瑶，该你上台了，准备！”

    “来啦！”文小沫临走之前，还冲他做了个鬼脸：“恶毒女配叔叔，我走了，略略略略略~”

    柳昊：“…………”一口老血差点没闷死自己。

    *

    舞台上，一米七五的女孩穿着简单的黑色背心，皮短裤，过膝长靴，露出一截白皙大长腿。她的短发被发型师打理得酷帅漂亮，耳垂两枚夸张耳坠，拉低了中性硬朗，为她增添几分柔美。

    舞台中央为她备好了架子鼓，她冲着评委席一鞠躬，来到打击乐器后坐下，拿起鼓槌，深吸了一口气。

    激烈的前奏一起，她开始快速捶打架子鼓。擦片和鼓皮的震动配合伴奏，万马奔腾的激烈感席卷而来，居然有虎啸龙吟的音乐质感。

    邵言在台下看着女孩，那个温柔可爱的女孩，一瞬仿佛变了个人。

    不像文小沫，不是文柔，像极了那个骨子里满刻倔强的文瑶。又或者说，认真的高光时刻，她们从来都是同一个。

    她唱：

    “西游十万八千里，行程遥远又漫漫

    一个筋斗至灵山，却要九九八十一难，

    降魔除妖路途艰，重重阻碍亦无言，

    一道紧箍困我身，遁入空门修佛身。”

    伴奏至高潮部分，文小沫丢了鼓槌，站起身，拿起话筒飙戏腔：

    “我愿，

    重戴紫金七星冠，

    身披索子黄金甲，

    再闹凌霄动九天，

    七十二变斗神仙，

    回归自由本性野，

    战歌浩瀚还水帘。”

    女孩一手紧握话筒，一手指天，唱“再闹凌霄动九天”时，一脚重重跺地，一记节拍也恰到适宜地打在听众心上。

    这一刻，她不是大家熟悉的女孩。是一只本性野蛮，渴望自由的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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