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灵都不可能独活。
但是如果是去阻止……去了的人必死无疑。前者还有一丝生的希望,后者几乎必死无疑。
“您要去吗?”鸦瑰丽的紫眸看向她。
唐苏苏默然,如果她说她去,他是不是也要去?
“您的意愿便是我的愿望。”鸦眉梢微挑,“我有没有和你说过,我是不死的?”
唐苏苏凝眉,怎么可能不死?哪怕是主神,神魂消散后,也会彻底湮灭。这个世界不缺乏与天地同寿的长寿种,但不论再长寿,身体损伤、灵魂消散,也代表着彻底湮灭。
若大陆毁灭,哪怕是天地同寿的长寿种,也会湮灭在无边的混沌中。除非是——原初神!
“走吧,你去哪,我跟到哪。
你要做什么,我都陪你。”青年懒懒地勾着唇角笑着,露出洁白的齿牙,像是只吃饱睡醒的豹王,缓缓伸出利爪,开始展露锋芒,向外界传递出一种凛人的压迫。
野性难驯,疏懒枭狂。
唐苏苏感觉他似乎哪里不一样了,又说不出哪里不一样。
斐珞尔将二人送到深渊宫殿的出口,便不再继续走了。
唐苏苏问道,“斐珞尔,你不离开吗?”深渊的环境,对天使并不友好,他羽毛黑化的速度越来越快了,这其中固然有奥斯汀在窃取黑龙力量的缘故,但也不乏被深渊魔气的影响,如果离开深渊,他的情况会好许多。
“殿下,我不离开。”金发的天使容颜安详,温顺地笑道,站在那便是一副岁月静好的画面。
心里挂念着克里斯汀他们,唐苏苏不再劝说,对他点了点头,和鸦一起离开。
……
光明纪,光明神奥斯汀邀请爱神阿芙忒弥斯去看他新生的眷族。
自在圣光中诞生的种族,唯有一人最夺目。
圣洁高贵的雪白六翼,金色如瀑的长发,鎏金色的双眸耀眼如朝日,像是盛满了辉光。
“你叫什么名字?”
“还没有名字,殿下。”
“你的眼睛,和奥斯汀一模一样呢。
像是……盛满了光。”
大天使一怔,宠辱不惊的白皙俊脸上浮现一缕红,声音羞赧得近乎呢喃,“感谢您的喜爱,殿下。”
“斐珞尔。
你就叫斐珞尔吧,它在神语中,寓意着……神光。”
……
唐苏苏似有所觉,回眸。
斐珞尔像是一尊雕塑,一动不动,紧阖的双目‘看’着他们的方向。
唐苏苏后知后觉,他似乎从刚见面到现在,都没有睁开过眼睛。记忆中的斐珞尔眼睛明明十分漂亮,瞳孔里和奥斯汀一样凝聚着浓郁的光元素,宛如朝阳。
“斐珞尔,你……能睁眼吗?”鬼使神差,唐苏苏也不知道自己为何问出这一句。
天使俊美的脸上闪过一丝错愕,恭顺地单膝跪下,眼睫轻颤,“无意违逆您的命令,我只是怕吓到您……殿下。”
唐苏苏知道,如果她态度强烈点,斐珞尔肯定不会拒绝。
不过她不愿意强迫别人,只是朝他点了点头,让他保重。
斐珞尔安静地注视着两道人影消失,他现在身后的羽翼已经黑了二分之一。
他敛下眉目,将一把象牙白的匕首刺进心脏。
匕首刺入的那一刻,他羽翼黑化的趋势戛然而止。代价却是——身体消失。
像是风化的石面,羽翼、四肢、驱赶,都变成了一道道光点,带着朦胧的微光飘散。
只愿做您永不坠落的神光……光明如昔日初见。
…………
深渊底层,这里出乎唐苏苏意料的,并没有什么守卫。
不过也是,深渊裂谷是尼德霍格的封印之地,哪怕它陷入沉睡,沉睡间溢出的气息也不是什么存在都能承受的。
如果实力没有达到主神级别,根本进不到这里。
黑暗中没有踪迹的死亡之风,能在顷刻间将高阶魔物撕成碎片,这里简直远胜于深渊中的任何险地。
继续往里走,黑暗之中忽然多了光,不是明亮的白光,而是血色的幽光。
那是一颗巨大的树,宽阔的树冠、粗大的树干,仿佛能容纳一个世界。
它通体黑色,上面布满了红色的图纹,和唐苏苏记忆中充满生机的世界树不同,它充满了死气,诡谲又阴森。
树干上没有叶子,只有无尽的藤蔓,黑色的藤蔓形成了五个茧状物,藤蔓上不时闪过流光,像是在吸收力量。
唐苏苏眼尖地看到一个茧下掉落的一块鳞片。
那是帝斯特的鳞片。
茧里面是帝斯特他们!
唐苏苏眸色一缩,毫不迟疑,神力化为利刃向一个大茧顶端吊起的藤蔓削去!
还没等金刃削断藤蔓,那藤蔓便缓缓抽开,里面一个红色的身影落下。
“奥古斯特?”唐苏苏惊喜地走过去,奥古斯特没有死?
蜷缩的人缓缓抬起头,区别与奥古斯特的更加锐利的面容。
是基尔特!
唐苏苏下意识退后一步,刚才在藤蔓中昏迷的人也醒了,眸光锐利,融入灵魂里战斗的本能,在眼睛睁开的那一刻,大脑就迅速苏醒,收集周围的讯息,几乎不需要适应。
但是哪怕意识适应得再快,被抽取了大量力量的身体却迟钝得可怕,摇摇晃晃连站都站不稳。
“您……”看到唐苏苏那一刻,基尔特眼里闪过惊愕!
醒了!她怎么会醒了?!
唐苏苏的惊讶不比他少。基尔特和奥斯汀合谋,怎么也被束缚起来吸收力量?
奥斯汀背弃了他的盟友?唐苏苏心底闪过一缕讽刺,和奥斯汀合谋,无异于与虎谋皮。
“基尔……”唐苏苏话音还未落下,虚弱的青年身上猛地腾起一束束火焰,宛如锁链般向她飞过来。
唐苏苏一惊,白银权杖凝结,磅礴的金光凝聚。
她快,有人比她更快!
残影掠过,下一秒,暗色的长刃从身后贯穿基尔特。
黑发紫眸的青年已经出现在他身后,手里握着长刃的另一端,平日慵懒的脸上肃杀冰冷,宛如行走在暗夜里孤狼。
潜伏、欺身、接近、一击必杀,完美得如同教科书。
暴起的火焰枷锁戛然而止,基尔特抬起头,桀骜张扬的眉眼宛如夏花凋零最后一刻的绚烂。
他摇晃地站起来。
鸦皱眉,右手再往前一送。
“唔。”基尔特闷哼一声,咽下喉中的腥甜,暗淡的眸光却带着嚣张的笑,“你醒了,也没关系。
反正差不多结束了。
阿芙忒弥斯,已经晚了。”
像是回光返照一样,他原本虚弱的身体猛地暴起发力,向唐苏苏撞过去。
“苏苏!”鸦连忙去阻止。
“噗嗞——”利刃刺入□□的闷响。
基尔特直接撞在了白银权杖尖端的到利刺上。
不管是鸦还是唐苏苏都愣住了。
像是很满意自己带来的冲击,他昂着头乖戾地看了唐苏苏一眼,出其不意继续朝前。
像是一只最凶狠的野兽。
那眼里的狠意让人心惊。
“这是你欠我的。”
权杖直接顺着他的力道撕裂了他的胸口,基尔特顺势抱住眼前的人,将头埋进唐苏苏脖颈,亮出牙欲要狠狠咬上一口。
可是最后还是不舍得地收了回去。
明明是将死之人,可唐苏苏却觉得他此时的力道大得惊人。
“你什么时候,能不那么讨厌我呀?”唐苏苏感觉脖颈里有什么炙热的液体滚落,烫的皮肤生疼。
青年环在她身上的力道好像在缓缓减弱……
“能不能不要去……
这个世界有什么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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