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的痕迹。
银粟确实抱着他最后会拧动刀柄搅碎她内脏的觉悟,不知道他到最后为什么打消了这个想法放她一马,她捂着还在往外涌出血液的伤口,后退两步,“我可....不想...再养人类了。”
没有人回应她。
伏黑甚尔死了。
哗啦一声,从他的心口处冒出黑红色的锁链,锁链顺着银粟的脚踝不断向上缠绕她的双腿,腰肢,胸口,喀哒一声在她脖子上落下一个项圈后破碎成看不见的碎屑。
银粟抬手耳边阵阵锁链碰撞的鸣金声。
“......业障。”
*
黑发蓝眼的神明百无聊赖的坐在公园的长椅上,忽然间,他手上传来一阵灼痛。
象征着缘分的红线从远方烧过来不祥的黑红色火焰。
他的某位半神的友人神堕了。
夜斗瞳孔收缩成针尖大小,猛地从座位上坐起来。
他认识的半神,只有银粟一个。
*
自古以来说起妖便是邪,三界之内最不稳定的也是妖。
银粟在天宫长大,有仙人熏陶教养,受各路神明祝福。虽然生来妖胎,但总有一天会位列仙班,修成妖仙。
直到今天,她身上的“清”在日复一日与咒灵的接触中磨损,身上的“浊”被五条悟的死亡彻底引爆,加之现在业障缠身。
还差一步,她就是彻头彻尾的妖了。
她先是看了一眼头部中弹的天内理子,然后摸了摸夏油杰的脉搏确定他身上有没有需要立刻处理的致命伤。
最后把肚子里的刀□□随手丢在地上,踉踉跄跄往外走,薨星宫也有结界,进来的时候废了好大的功夫,出去却很简单。
每走一步就有粘稠的血液滴落在地面上,她想再去看看五条悟又觉得这路好远,可能没有力气走那么远了。
突然就觉得很难过。
她大概就要死了,这才想起很多事情来。
总是喜欢摸自己的前辈,为了让她心静非要教她下棋的文曲星君,气得跳脚最终还是别别扭扭保佑了她财运的财神爷,和她一起偷仙酿的守卫会在接到投诉后对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最喜欢在捣药的时候来打搅玉兔的小仙女们。
她很久很久都没有见过他们了。
她还想起枕石,如果她死了,枕石肯定很难过很难过。
然后是五条悟。
她是真的很喜欢他,很喜欢很喜欢。
最初是怜爱。
小时候的悟很可爱,他的父母算得上是疼爱他的,但同时也嫉妒他。
这在五条家是常态,因为很多人继承了无下限,又因为没有六眼无法使用术式。在他们身边这么近的地方有这样一个完全体,基本没有人不会去想:如果继承六眼的人是自己。
她怜爱他,想要他能得到别的小孩拥有的一切。
生病时陪伴在身边,睡前有童话故事,每天都有值得露出笑容的快乐的事。
由怜生爱再简单不过了。
她陪着他长大,她的小孩由男孩变成了少年。
见到她的时候会脸红心跳,用拙劣的方法吸引她的注意力,喜欢在她面前耍帅。亲吻时分明心跳到快要分出来还要故作冷静,强撑着面子用好像习惯了的样子索吻。
多么鲜活的,她的恋人。
银粟没有力气再向前走,她扶着墙,弯腰呜咽一声,眼里没有泪,滴落的是浓稠的染上黑气的血线。
如果变成没有理智的妖,就让夜斗将自己斩杀吧。
“雪!”
银粟抬头,依稀之间她好像看见她的月亮向她奔赴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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