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叶照的光影斑驳。
那天,王室教师生病了,女王便特许王子王女们都去花园里活动身体。几个孩子立马撒欢了,在园子里尖叫疯跑,男仆女仆们都追不上。
身为女王最爱的孩子,不论安普斯到哪里,周围都少不了人的喧闹,只有在空旷寂寥的月神殿中,他才能找回心灵的宁静。因此,那时的他,已经暗暗决定了要侍奉神。
他摆脱了总是粘着他的大王女和二王女,一个人躲在花园深处,坐在一棵据说有几百岁的古树下,静静地翻着书。即使知道他要成为神子,那就注定要和她们其中一个结婚,他还是很讨厌和她们相处。他讨厌她们黏腻的眼神。
就在安普斯准备翻到下一页的时候,树上突然一阵骚动,他的眼前一晃,一个黑影勾着树枝跳了下来,正落在他眼前,他被惊得手一抖,书掉在了地上。
眼前的人大概七、八岁,穿着如平民小孩一样的短衣长裤,其上沾满了草叶,一头刚及下巴的金色短发有点乱,圆圆的脸蛋上一对澄澈的淡紫色大眼睛眨巴眨巴,正古灵精怪地打量着他,然后咧嘴一笑,“王兄你在这啊!”
难得的清净被破坏,安普斯心里极烦,嘴角不着痕迹地下撇,捡起落在草地上的书拍了拍,嘴上还是礼貌而疏离地问候他,“是四王弟?还是五王弟?”
那人睁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王兄,我是四王妹啊!你居然不记得我了?”
安普斯轻轻蹙眉,懊恼自己的小差错让事情再次横生枝节。
他有十个兄弟姐妹,年龄差距大,平时都没什么空闲见面,大家又长得差不多,都是金发浅色眼睛,怎么可能记得呢?何况她打扮得像个野小子,一点都没有淑女的样子。
这样的孩子,居然也是他的妹妹?
“是我的错,四王妹,是叫阿琳亚吧,你最好去前院,其他兄弟姐妹都在那里。”他勉强寒暄了几句,眼睛盯着书本,一点也不看她,心中暗暗希望她识趣赶紧走开。
而阿琳亚呢,觉得这是个好机会啊!她和所有人一样都喜欢这个最漂亮又文静的大哥哥,然而平常他身边人满为患,身边根本就没有她能挤下的地……
“其他人那有什么意思,我就在这陪着王兄吧!王兄,我会乖乖的,绝对不会打扰到你的!”
还没等安普斯回答,她赶紧先斩后奏,一屁股坐在他身旁,双手托腮,抻着脖子看他书中的内容,一脸好奇,“王兄,你在看满月神苏拉和新月神南纳的故事吗?”
安普斯哪知她能脸皮这么厚地缠着他,怕她身上的草屑沾上来,赶紧坐得远了一些,神色极冷,一个字都不多说,“嗯。”
可阿琳亚听见在大家心中如同偶像般的王兄跟她说话,就满足地不得了了,眼睛亮起来,只觉得有说不完的话,“王兄真好学!这本史诗中有好多古语我还不懂呢!但我听女仆给我讲过!我最喜欢的部分就是满月神苏拉给新月神南纳做了白玫瑰花环的那部分了!王兄你呢?”
其实安普斯也很喜欢那部分。但嫌她打扰,他抿着唇,装听不见。
女孩却也不伤心,就这样静静地看了他一会。微风将他淡金色的发丝吹得扬起几缕,扫过她的鼻端。她见安普斯没注意,悄悄拈起一缕闻闻,上面有股月神殿的冷香味。
她心中响起一阵陌生的的悸动,当时年龄还小的她懵懵懂懂,并不知道这是什么,只是感觉脸像被太阳晒了一样,热热的。她突然灵光一闪,一撑地跳起来,“那我也去给王兄做个白玫瑰花环吧!好不好!好不好呀!”
她眼中不加掩饰的期待让安普斯觉得分外晃眼,他想着,她走了,就没人在他耳边聒噪了,于是答应下来:“好。”
心中松了口气,因为他知道,王宫花园里,白玫瑰园是上代女王送给王夫的珍贵礼物,时刻有侍仆把守,她是不可能摘到的,肯定会知难而退。
“那你等着吧!”小女孩像一阵风一样来,又穿过树丛,像一阵风一样跑走了,身上仿佛有用不完的活力。
周围再次只能听到树叶的沙沙响声和野雀的鸣叫了。安普斯望了眼她走的方向,就再次沉浸在阅读中了。
他很快忘了这个小插曲,直到当天傍晚。那时他为了学习如何成为神子,已经住在神殿里了。
一个伺候他的侍仆,在门外和同伴聊天:“你知道吗?咱们的四王女殿下,不知吃错了什么药,骗走了看守的男仆,将白玫瑰园里的花摘了一大片,现在被生气的女王惩罚,跪在忏悔室里诵读诗文呢。”
安普斯身形一顿,然后又接着干自己的事去了。
夜里,神殿的寝室内仅有昏暗的灯火,安普斯在藤编的垫子上直跪着,双手在胸前交叉,对着墙上的月神兄妹挂毯念祷词,这时,外间的门边突然传来几声有节奏的轻敲,他以为是值夜的侍卫找他有事,纳罕地拉开门上的小窗,一个东西却被迅速从窗口扔进了屋内,掉落在地上。
他低头看去,盛放的白玫瑰花环静静地躺在那里。他心头莫名一跳,迅速拉开门,屋外空无一人,值夜人也不在。
安普斯捡起了花环放在桌上,花环上的刺扎红了他的手指,他也没有在意。他坐在椅子上,垂眸看着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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