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将军一声令下, 乌孙国战士们全部戒备起来，支起弩弓对准利箭来的方向。

　　“回击！”

　　“唰唰唰”数十支弩'弓同时发射出去，忽然战船后面一阵巨响, 还有厮杀惨叫声和冰刃相向声。

　　女将军瞪着眼睛心下骇然“不好，有埋伏！”到底是谁泄露了消息？

　　华国为何会得知她们从此条河域进攻？

　　她忽然想起什么来, 船上不是正有一个华国人么“殷大人, 计谋怎么会败露？”

　　殷广发也不知道为何会这样, 慌乱的说“这…你什么意思？你怀疑是老夫泄露的？开什么玩笑！”

　　女将军见他确实一副不知道的样子，暗暗瞪了他一眼“那你养的那些杀手呢？还不出来应战？”她们乌孙国的战士们硬着头皮与对面华国的将士拼命，却不见这个殷大人的蒙面杀手出来解围, 是要她们乌孙国冲锋陷阵，最后他再出来收拾残局？想的美！

　　殷广发脸黑了一半，半晌才闷出一句话“…老夫这就叫他们出来。”

　　“这还差不多！”女将军转身投入混乱的战场里。

　　殷广发别无他法，他也怕女将军过后向女王告状，只能叫出带来的蒙面杀手，吩咐道“过去应战。”

　　有这些蒙面杀手的加入，乌孙国顿时士气高涨，呐喊着高举兵器，忽然后方又来了两艘战船, 旗帜飘扬，将士们威风凛凛的呐喊着“殷狗贼滚出华国！”

　　声势震天, 光这气势就让乌孙国战士吓破胆。

　　殷广发咬紧牙关，看向四周死伤的蒙面杀手和乌孙国战士, 看向周围冰冷的河水, 一狠心“扑通”一声跳了下去，准备袅水而逃。

　　周围战船上的将士立马拉起绳索，一个巨大的渔网从河里升起, 殷广发披头散发浑身湿透的被兜在里面。

　　这时候不知道哪里传来的一声叫嚷“殷狗贼被抓住了！乌孙国缴械不杀！”

　　乌孙国的战士们本来就被华国兵力震慑住了，看着身旁的战士一个个倒下，心里逐渐崩溃，这时候殷大人又被抓住了，更加心里没底，连兵器都举不起来了。

　　沈袁见大局已定，指挥着将士们登船绞杀反抗的蒙面杀手，把剩余的乌孙国战士通通绑起来，同时被绑住的还有乌孙国的女将军，此刻血红着眼盯着渔网里的殷广发，恨不得生吞活剥了他。

　　统河城地牢里，灯火幽暗，地上潮湿冰冷。

　　殷广发被绑在行刑柱上，敞开的胸膛上一道道鞭痕，烫伤和鲜血交织，嘴角流血，眼睛依旧桀骜。

　　顾祯和林闯亲自审问，行刑的是沈袁。

　　“殷广发，你可还有什么要说的？”林闯压低声音，带着逼人的压力。

　　殷广发呲笑一声，嘴角流出的血迹顺着下巴滴到地上，他吐了口血水“呸，老夫苟活于世这么些年，忍辱负重下了血本培养杀手，没想到聪明反被聪明误，竟然会中了殿下的计！”

　　看了眼神情淡漠的太子殿下，哼笑着说“想当年先帝都得事事听老夫的，老夫一度掌印批阅奏折，大殿之上无一人敢出言反驳老夫的决策，甚至百官只认老夫不认先帝，风光无量。”

　　“谁知你们顾家惯会养精蓄锐，默默培养势力，等时机一到就抓住老夫的小辫子不放，联合多家大臣携手搞垮老夫！”

　　“老夫为华国做出了多少贡献！顾家卸磨杀驴愧对我也！”

　　殷广发血红着眼，越说越激动，甚至身体前倾想要凑到顾祯身前去。

　　顾祯面不改色，淡然一笑，说“君就是君，臣就是臣，你霍乱朝纲残害忠良，鱼肉百姓，这些在你眼里却是贡献？”

　　殷广发微微眯起眼睛，倔强道“忠良？你说的是谢家吧，那个老顽固三天两头参老夫一本，让先帝铲除奸佞小人，除了参本一无是处，留着他也是浪费俸禄，国库空虚，老夫若不想办法敛财，如何修建水渠扩充兵力！”

　　“那段日子，百姓过的万分艰苦，北方闹饥荒，南方闹水患，文武百官皆不敢言语，你当官又是为了什么？”顾祯回想起载入史册的那段时间，除了兵力强盛之外，百姓饿死无数，灾病不断。

　　殷广发不以为意，依旧认为他没错“成王败寇，老夫认了，但是老夫没做错！”

　　为了以防殷广发耍诈，一杯毒酒看着他喝下去，又命人斩下他的头颅以儆效尤，那些蒙面杀手皆是此种死法。

　　乌孙国女将军也在三日后斩首示众，缴械投降的敌国战士都被挑断手筋发送回乌孙国。

　　拜别了林城主和沈统领，再次回到边塞营地，凌冽的空气都让人怀念，好像比离开之前更冷了一些。

　　宋佳人忍不住跺跺脚，哈了口热气暖和下手，急步去看凌晨，心里有些沉闷。

　　凌晨已经醒过来了，身体还跟虚弱，躺在床上瘦骨嶙峋，眼眶凹陷面色苍白。

　　宋佳人环顾一圈，没看见凌云，再看凌晨如今如行尸走肉般的样子，心下已经了然几分，暗自叹了口气，待了一会儿就出去了，石头一路送她。

　　“凌云…”宋佳人有些说不出口。

　　石头的神色有些苍凉，缓缓说道“你们走后，第二天雪灵芝就被护送回来了，凌云为了采摘雪灵芝，趴在悬崖峭壁处坚持了一夜，最后雪灵芝扔上来时，他不慎坠下山崖。”

　　“凌晨前几日才醒过来，支开所有人在老大夫那里打探出这一切，几天几夜都没合眼，眼泪一直流，支撑不住才会晕过去，被老大夫救醒过来又是接着流泪，这样反复了几天，形同枯槁。”

　　宋佳人轻轻的叹息，这个结果是她不愿看到的，因此百般纠缠太子殿下躲去了统河城“凌云肯定不想他这样，你平时也多劝一劝他。”

　　石头郑重的点点头“只怕他听不进去……”

　　宋佳人心里说不出的难受，隐隐有些抽痛，深吸了一口气试图驱逐出那些心酸，直到回到营帐还无精打采。

　　顾祯原本手里捧着一本书在看，注意到她回来后情绪不佳，心知定然是为了凌云和凌晨的事，放下书对她招手“过来。”

　　宋佳人本来就心情不好，看他那挥之即来的架势火气上涌，嘟囔着说“你叫我过去我就得过去？”他那样摆摆手的姿势好像在招猫逗狗，一点都不尊重她。

　　顾祯愣了一下，随后起身走到榻边，一把拥住她“别难过。”

　　宋佳人本来没什么的，只是心里憋闷，才说话有些冲，被他这一抱反而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弱弱的说“我也不怎么难过，就是有些感慨和遗憾，他们好不容易逃出来，却落得这样的结局，阴阳相隔……”

　　顾祯感受到她的低落，缓缓捋顺她的长发，宋佳人的脸埋在他的腹部，衣料柔软，他身上是熟悉的冰冷气息，能抚平她的不安和无助。

　　她抬起头偷偷看向他，发现他也在看她，眼里是从未见过的温柔和怜惜，她不敢对上那样的眼睛，怕迷失在里面，所以又低下头埋进他怀里，小声呢喃“我只是怕，这一切都是因为我造成的。”

　　她一直逃避凌云和凌晨，就是怕他们这一切都是因为她，她自认没有那样的勇气承担这种后果，所以心里忐忑难安，有些想哭还哭不出来。

　　顾祯听不明白，抱着她的力度却稍微收紧了一瞬“不是因为你，都是因为殷广发暗中培养杀手，才会有凌云和凌晨，如果不是殷广发勾结乌孙国，凌云和凌晨就不会受重伤，他们就不会是这样的结局。”

　　宋佳人依旧很沮丧，接连几天都闷闷不乐，每日去凌晨的营帐前看一会儿，也不进去，就站在外面看着，将士们不明所以，私下里传话说，宋氏痴恋凌公子，被罗将军听见传给太子殿下，殿下只说了一句“军心动荡，加强锻炼。”

　　将士们哀嚎一片，大冷的天光着膀子跑圈。

　　凌晨在一个下雪天里走了，宋佳人第一次看见被书中形容成鹅毛一般的大雪，雪花飞舞迷了她的眼睛，看不清凌晨脸上的表情，只知道他眼睛里已经流不出眼泪了。

　　醒来后一句话都没说过，那天开口时声音嘶哑“多谢。”而后转头离开了。

　　这个冬天过的很慢，宋佳人又瘦了几斤，春天来临的，值得庆幸的是，她心里的烦闷也随着寒冬离开了。

　　“醒了？”顾祯盯了她许久，俯身靠近她一些。

　　宋佳人觉的她浑身软绵绵的没什么力道，因此伸出手圈出他的脖子，将他再拉近一些，接着，红润的唇便大方的贴了上去。

　　顾祯被她久违的气息包围，难得楞了一瞬。

　　宋佳人也没多用力，只两只手搭在他脖颈上，唇紧紧的贴着，冰冰凉凉的始终没什么动作，她偷偷抬眼窥视一眼，他眼中含了几分幽深，脸上却没什么表情，她微微有些失望。

　　回想着以往的过程，笨拙的伸出舌尖舔了一下，感觉到他似乎颤了颤。

　　这个反应还不错，于是她更努力多伸出来些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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