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怎么可以做到如此“心狠”，她难道不肯对自己妥协吗？难道不肯为孩子和这个家多付出一点多牺牲一点吗？她……
把手里的杂志狠狠扔进长沙发里，留下门的巨大声响，留下坐在那里不知所措的童路。
转头看向窗外黑沉的夜空，唯有几颗星，光芒脆弱无力，如童路目前的疲惫一样。

24

CH
一个在卧室，一个在三楼，两个人僵持到12点，Yaddo放弃，手里新买回的中文书始终翻不过第10页。带上大衣走回三楼，一眼看见童路累极趴在书桌上已经睡着，Yaddo心软，责怪自己。伸手抚开她额前的刘海，面容看起来痛苦难过，“对不起。”
扰动让童路从浅睡中恢复意识，睁开眼睛是Yaddo放大的脸，嘴角笑容不自觉浮起，察觉时就僵在那里，于是头深深埋入手臂中，避开他的目光。
Yaddo把大衣披在她的肩上，轻拍背脊，语调不再生冷，“回卧室好吗？”
童路头抬起，看着他，点头，“对不起。”
力图站起的时候因为坐的姿势太久而腿部发麻，昏沉的感觉强烈，一手抵住桌面，童路把身体的重量完全交给Yaddo，“等一下。”
“难受？腿吗？头晕？还是腹部？”Yaddo紧张起来，侧身抱住童路，感觉到她身体的颤抖，“我们去医院？”
“不用，只是今天太累了，休息一下就好，”示意Yaddo可以移动，缓慢迈出步子。
Yaddo实在觉得自己太没用，看着童路一步一步迈下阶梯，自己只能够在一边扶住，不能抱，不能背。
“你要学中文？”童路尽量让自己躺得舒服，拿过被单上的《汉语入门》，问Yaddo。
Yaddo坐在床尾，控制力道为她进行脚部按摩，“Aquilo要学会的语言，我不应该不会。”
童路的笑容安静无声，“要不要跟我学？”
“我爱你，在中文里怎么说？”
偏过头笑，童路从来没有用中文说过这三个字，Yaddo的脸庞再度放大在眼前，不作罢第二次问，第三次问。童路拉过被子蒙住脸，又被Yaddo拉下，“不允许蒙住脸睡觉，对呼吸不好。”
“我要睡觉。”
“看着你睡，”让她躺在自己的臂弯里，理好被子，“我爱你。”
当然是英文。
康庄走出机场甬道就看见站在那里等候的童路，他记忆里的“童姐姐”绝对不是现在这个样子。
童路打量着站在面前完全认不出来的高大中国男生，背上鼓鼓囊囊的登山包，一身浅灰色运动装，朝气蓬勃阳光健康，眉眼跟他的叔叔有几分相似，身边还有一大手推车的行李。
康庄正式礼节一样的伸出右手，“很高兴再见面。”
童路回应，“欢迎来到伦敦，”放松语调，“不再是little boy了。”
“里面的将来是little boy 还是little girl？”
“maybe a gentleman.”
带康庄参观第四航站楼和停机坪后提早结束工作，Yaddo已经在停车场等候。
早听叔叔说过童路的丈夫即是著名的拉力赛车手Yaddo Leison，见面时康庄还是不免惊讶这样一位“大名人”就站在自己面前，热情而沉稳的对自己表示欢迎，还立即将自己的行李搬到后备箱中，也亲眼见到Yaddo小心翼翼的将童路扶进车后座，细心的在背部垫上抱枕，扣好安全带。
康庄坐进副驾驶位，目光四处打量——伦敦，我来了。一路Yaddo放慢车速，向康庄介绍起途经的诸多风景。
在未找到正式住处前，康庄会暂时住在家中一楼的客房，童路表示，任何时候都不用拘束，有什么想去的地方想做的事情都可以大方提出，Yaddo会“利用”他的关系全力支持。
对这个与康际有亲密关系的男生，Yaddo是有私心的——他当然要塑造一个好形象，最寻常的对于康际仍持有的芥蒂和嫉妒驱动他必须好好对待这个来自中国的学生。
不过几句对话下来，Yaddo已经确定自己与这个中国男生能够好好相处：他们谈及前一段时间的伊拉克战争，谈及英国政府在其间的作用，进而毫不避讳的谈到昔日世界霸主的英国如今在世界政治局势中的尴尬境地。童路加入对话后，话题宽泛起来，从911后美国越来越强烈的帝国主义趋势到人类本身在历史中的无力感。
直接带康庄到The Cow品尝正宗的英式晚餐。席间康庄坦言对于主修的经济学的展望和不安。
Yaddo在牛津第一年主修的即是经济学，他以自己的经验告知，“任何一位伟大经济学家的知识都不仅仅来自于经济学本身，从亚当斯密，到梅纳德凯恩斯，熊彼得被称为他那个时代最博学的学者，加尔布雷斯是无所不能的全才，包括你们中国人一直信奉的马克思都具有大多数科学家不能相提并论的抽象思维。”接收到童路稍有惊讶的神色，自己从未说过曾经从牛津退学吗？“我自知没有这种造诣的可能性，于是决定做点自己喜欢的事情。”
童路停下手里的刀叉，Yaddo与她第一次谈到经济学方面的话题，“原来开赛车是退而求其次？”
Yaddo大笑点头。
短短两天，康庄去了他一直想去的格林威治天文台、伦敦金融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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