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三甲进士,现在翰林院当差,便托他写了这一首。
“妾身说的句句属实,整首帖子词都是翰林梅子谦所写,不关妾身的事啊。”
“不关你的事?”杨尚宫冷冷道:“人是你选的,词是你唱的,你说不关你的事?”
茗秀慌乱,眼珠子一流乱转,不停去瞄宋祯的神色,可能是想求情,以柔弱的姿态换得帝王一点怜惜。
偏宋祯冰冷冷的脸,毫无波澜,他撑着头,眼睛里都印不出烛火的光芒,墨黑的眸子深沉阴暗。
杨尚宫又问了几句,茗秀仍旧一口咬定不知实情,僵持之下,杨尚宫向太后看去。
太后从一开始就闭着眼睛,这会儿仍旧闭着,自从丁相倒台,她就打定主意要暂退幕后,修养一段时间。
所以皇帝要越级晋封裴氏,她懒得管,皇帝临时改主意不封郭氏,她懒得管。
眼下这个蠢货唱了前朝禁曲,也不想管。
太后不管,皇后不便多言,杨尚宫向宋祯请旨。
宋祯眼睛不抬,手里摆弄着一枚扳指,听人请示,他道:“茗秀不通文墨,那翰林不会不通,他是故意这样写的。事实如何,还需分辨清楚才是。去,把那姓梅的带上来。”
杨尚宫莫偷瞄太后一眼,还是传了命令下去,方若君领着十来个侍卫亲军漏液出宫,约莫办个时辰后,侍卫在殿外报,人到了。
宋祯来了精神,撑着在膝上打量跪在眼前的青袍文官。
“你是梅子谦?”
下跪的书生白净文弱,二十出头的模样,许是刚从床上被薅起来,外袍发皱,幞头歪斜,仪容不成体统,但眼睛却是坚定,直视天子不卑不亢。
“是!”他道:“微臣是梅子谦。”
“官居何品?”
“从七品。”
“从事何职?”
“翰林院待召翰林。”
宋祯细细看他,皱眉道:“朕从未见过你?可有写过什么文章之类?”
这句话不知戳到梅翰林那根神经,突然红了眼睛,咬着牙道:“有。”
宋祯道:“可有曾送天章阁?”
梅子谦低下了头,不说话了。
宋祯又问:“茗秀与你可是同乡?”
梅子谦再次叩首,“是的。”
“她那首祝寿辰的词是你写的?”
梅子谦供认不讳。
皇后见他一派坦荡,仿佛做了什么经天纬地的大事一般,沉不住气插嘴问道:“那是前朝丧曲,你为何要设计茗秀在陛下的寿宴上,唱这样的曲子,是何居心?背后是否有人主使?”
“没有。”梅子谦自始自终,背脊直挺,说话铿锵有力,他道:“微臣化用这首词,无非,无非…”
突然,他将绑着的双手举起来,指着太后厉声道:“就是要告诉陛下,这个毒妇——”
他终究是文臣,话没说出来,就被两旁的侍卫扑上来压住,他还拼死挣扎,从嗓子眼里喊出来。
“这个毒妇——狸猫换太子——!”
秦王在隔壁,听的额角冒汗。
这是哪里冒出来绝命书生,敢喊出这样的话。
里间,太后终于睁开了眼睛。
那梅子谦头贴着地板,依旧情绪激动,慷慨陈词,“陛下容禀!”
他喊道:“微臣家住运城城西,从小父母早逝,我无依无靠,幸好有一世交,姓谭。谭家姑姑时常接济我,供我读书,令我考取功名,进入翰林院。可谭家姑姑在五年前突然返乡,不久染病去世,微臣甚为奇怪。微臣奇怪的是,她乃宫中女医,极重保养之道,从未听闻有何疾病,突然去世,微臣不能接受。”
谭氏?
秦王细想,那谭氏女医他亦查过,没什么交往过密的亲近好友,哪来这个梅姓的外甥。
而后,他突然想起,日前与宋祯的对话。
“…陛下,你只是没有理由弑母罢了。”
秦王心惊,莫非,这是皇帝给自己找的理由?!
难道今夜这一出,都是皇帝自导自演不成?
皇后不懂前因后果,听的一愣一愣的,完全不明白梅子谦说这个干嘛。她喝道:“本宫问你今日之事,你在胡说八道什么!妖言惑众,快拉下去!”
侍卫将梅子谦再次狠狠压住,将他嘴巴塞住,拉住手脚往外拖拽,他口中呜咽,喊不出话来,只得拼命以头呛地。
嘭嘭嘭!
似乎要砸穿地板。
卞皇后揪着心口,去看宋祯的表情。
只见他眉头微凝,嘴角向下,似有怒气。
再看太后,太后亦回头瞥了自己一眼,凤眼如刀,把卞皇后吓了一跳。
不等宋祯开口,太后道:“把人放下,听他说完。”
侍卫领命,撒开了手,梅子谦即刻自己扒拉开口中布条,高声道:“我今年回家扫墓,才在谭姑姑旧宅之中发现了一张司药司的档案。”
作者有话要说: 太后下线倒计时。
明天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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