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死讯

    宋祯要追封裴青娥的消息在朝中传开，许多大臣以她身份低微, 没有子嗣为由, 上奏阻拦。宋祯不管这么多，力排众议, 颁布了旨意，并让全国为元德皇后举丧三个月。

    三个月之内，禁歌舞享乐，禁娶嫁红事。

    与此同时, 出使燕国的使团基本确定, 于来年开春出发去燕国。

    秦王还是决定留在汴京, 宋祯道他顾念王府中即将出生的孩子, 没有强求, 便考量其他人选时，除了礼部尚书、大鸿胪之类, 还加上了兵部的闫诲。

    此日，闫诲进宫议事，正与宋芸从勤政殿出来，她捏着手绢, 眼圈发红，他瞧见了定在道路一侧, 静待她过去。

    宋芸本来看望她皇兄，见他痛失爱人，还得面对堆积如山的奏折，整个人几乎精神恍惚, 支持不住，她好说歹说，将人劝着打个盹。

    正伤心着，瞄见闫诲站在一旁，低头垂手，恭敬地很。

    她已经走过了，又回来，道：“大人你眼神不好吗？为何不与本公主打招呼？”

    闫诲还是那副板板正正的声音，“卑职六品小官，按道理就应退至一旁。”

    “木头。”

    宋芸扭着手绢往前去，两步没到，回头叫道：“你先别去，让皇兄小憩一下。”

    “…是。”闫诲答应着，但不去勤政殿，眼下他该去哪儿呢。

    “你随我来吧。”宋芸道，“就去前面的晚风阁等候着，等皇兄醒了你再过去。”

    闫诲难得犹豫一会儿，宋芸已经走了，他只好迈腿跟上去。

    宋芸揩揩眼角，感叹一句世事无常，“裴姐姐，啊，是元德皇后居然就这么去了。大人还记得吗，我们还在街边吃西瓜的日子。”

    闫诲亦步亦趋，嗯了一声。

    宋芸侧目，看他有些许落寞，心道他也不是完全的木讷。

    “虽说众位大臣不同意，皇兄在朝上又是落泪，又是发怒的，软硬皆施，好歹现在也定下来了。”

    她一路自言自语，闫诲不多话，只默默地听。

    “说到底，这是皇兄自己的事，要立谁为皇后，他都没法作主吗？哪条国法里规定不能立伶人为后了，管那群老叟什么事！”

    “其实，”闫诲道：“他们并不是反对陛下，也不是反对元德皇后，他们很多人甚至不认识也没见过元德皇后。他们反对违反祖宗礼制的人，在法里没有这样的规定，但礼里立后第一立贤，第二立德，第三立子嗣，第四立家世。”

    他一板一眼道：“没有为爱立后的道理。”

    宋芸认真听完，评价一句“灭人欲”，快步前行。闫诲揣着袖子紧紧跟着。

    “幸好那群老叟不知道元德皇后是自戕的，否则，更加要来作文章了。皇兄瞒得对。”

    闫诲大吃一惊，“什么，她是自杀的？”

    宋芸自知失言，但话到嘴边，她无法收回，咬牙跺脚，将宫人赶走，将事情与闫诲说了一番。

    闫诲听完，沉吟半晌，而后道：“不对，她不是自戕的，是有人做的局。”

    另外一边，方若君在相国寺的案子上还锲而不舍，哪怕京兆府已经找到了证据，足以定案，但她还是一心扑在细小的疑点上。

    最终让她发现了疑点，在众多尸骨中，其中凌风的尸骨与本人的身高不相符。

    现场的尸骨，比凌风本人矮了半个头。

    虽说火烧得死法，会让骨头萎缩，但相对于其他人萎缩的比例，凌风这具对不上号。

    方若君将一些疑点整理妥当，风风火火进宫来，在勤政殿外与宋芸和闫诲撞个正着。

    “公主，”方若君道，“卑职有急事，你让我先进去吧。”

    宋芸也急道：“我也有要事，现在就要进去。”

    两拨人争论僵持，顾公公出来了，躬身道：“陛下醒了，请几位都进去呢。”

    三人到了宋祯面前，将心中所想和盘托出。

    闫诲道：“元德皇后臣虽接触不多，但也知道她为人善良，这样的人若要自戕，怎么可能连带这么多人陪葬呢。若真要这多人陪葬，为何一定要去宫外，要去相国寺呢？要知佛门重地犯了杀戒，超度无门啊。”

    方若君等他说完，也道：“尸骨中那位孕妇孩子已经成型，虽然难以辨别月份，但卑职记得，元德皇后的孩子应该没有这么大。再者那凌风…”

    宋祯听了，静默许久，叫人把裴青娥那所谓“绝笔”拿来细看，片刻后，将一叠宣纸仍在地上。

    之前是伤心过度，没法认真看，现下一对比，那篇字还是能看出些许模仿拓写的痕迹的。

    他浑身发抖，急召见王晗入宫，并叫方若君再次重查凌风其人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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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青娥近日将孩子养的不错，眼见肚子一天一天大起来，她的心态越来越平和，唯觉得有些对不起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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