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琮急声道:“是你进不去,内奸就在城内!”
方若君大惊,“何以见得?”
“还记得我跟你说过吗,为何我一换防,沙匪就攻进来,归义军营平日训练不中用,怎么那天不等容城出兵,就如此英勇地打退了盗贼?为何大写特写捷报,引来陛下亲巡边疆。”
“为,为何?”方若君明明想到了,但却不敢说出口。
方琮迎着夜风,斩钉截铁道:“高云国与人使奸计,有心要引诱陛下来边境,要在这里,围杀皇帝!”
方若君先是震惊,而后愤怒,想她和父亲也在其中一环,身后的追兵紧咬不放,是下定决心要把他们置于死地。
“谁!”方若君问,“到底是谁,心思如此缜密,如此歹毒!”
方琮沉思片刻,大胆断言,“耶律楚雄和柳王!”
“柳王”
“当然,柳王胆小平庸,耶律楚雄年少轻狂,我猜想,这一切乃是高云国主的计谋。”
提到高云这位国主,方若君听过他的传说,相传他并非王后所生,乃是一个女奴之子,身份低微,但就是这样一个低贱孩童,能从二十位王子中脱颖而出,继承王位,并熬跨了盛隆、盛桓两代帝王,可见心智毅力非一般人。
方若君正想着,突觉得背后一阵钻心之痛,她仰起头来,鲜血从口中蓬勃而出。她手上失力,松开了缰绳,人被坐骑一甩,打横飞了出去,重重擦地,摔在路边。
方琮见状大吃一惊,立马转过马头,想要把方若君捞起来,可他刚弯下腰来,额角一阵发紧,如同有千百根金针同时刺下,他哀呼一声,坠倒在地。
仅剩下四五个士兵将方琮父女拱卫在中间,兵器横在胸前,其他的不再逃跑,而是飞身迎敌。
可追兵绵延不绝,杀是杀不完的,眼见士兵一个一个倒下。
最后终于只有方琮与方若君了。
方若君已经晕迷,血流不止,定然是必死无疑。
方琮驮着她杀一人,退一步,直至推到一方界碑旁。
追兵阵中有一人骑马缓缓行出,只见他二十出头的年纪,眉眼狭长,鼻梁高挺,五官俊俏,满身贵气,当真是高云那位王储——耶律楚雄。
他手持一柄划天戟,就着火光,打量了一番方琮父女,不禁嗤笑出声。
他抬手点了点那界碑,声如刀锋,狂傲至极,“听闻那归义县的界碑,上书归义二字乃是周国太、祖亲笔?”
方琮侧目,站直身体,朗声道:“不错!”
早年太、祖就是在这里抵御外敌,将觅江南岸从匈奴人手中抢了回来。那可真是一段波澜壮阔的历史啊。方琮读历史,看兵书,常惋惜自己不生在那个金戈铁马的年代。
“可惜了,”耶律楚雄也如是说,“周国太、祖出生武行,纵横四海,后人却如此不长进,提刀无力。”
方琮面色不改,他知这王储要用激将法,要在言语之间屈辱打压大周一番,他哪能上当。
“那是王储见识不多,我大周人杰地灵,骁勇善战的大有人在,方琮不才,中了奸人之计,乃是败在自己人手上,不是败在王储手上。”
耶律楚雄挑了挑眉,啧啧两声,“临危不乱,有几分意思。虽说你是我父王手下败将,但我仍想召你归安,投靠我高云,你可愿意?”
方琮明白他说的是五年前那场大战,他确实不占天时人和,败于高云国主,今次…
他郝然,今次居然又败了,还败得如此不堪,时至今日,他若再降,背叛国家,哪还有脸下地见列祖列宗。
思罢,他将方若君平平整整放下,一面为女儿擦去脸上血污,一面慈爱轻声道:“你啊你啊,来生还是当个绣花的女儿家罢。我尽量找到你娘,生个哥哥,你与柔柔,就不用这么辛苦了。”
一句说完,只见方琮豁然起身,朝着那块界碑,猛撞而去。
耶律等人还未反应过来,归义二字已然染满鲜血,方琮直直倒在地上,魂归故里。
耶律楚雄本想劝降方琮,没想到他这般决绝刚烈,就义赴死没有丝毫犹豫,从容不迫,不由地愣住了。
半响,手下问道:“现在怎么办?”
“真是感人。”耶律楚雄道:“找个地方埋了,和他儿子埋在一起。”
手下领命,前去拖拽他二人的尸体,忽探到方若君的鼻息,还以为自己弄错了,遂又趴下去,靠在胸膛听心跳,不想触摸到一片柔软,他震惊万分,不禁大叫道:“王储!这个人还,还活着,是个女的!”
作者有话要说: 今日三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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