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往事

    裴青娥盖上熏炉，走到宋祯跟前, 他抬起头来, 目光带着审视意味，“你说今天嗓子疼”

    裴青娥点了点头。

    他问：“可是吃坏了什么？”

    “那倒没有, 只是有些着凉了。”

    总不能说在每日煎熬的鸡汤里撒了那些枸杞等物吧。

    “这便好。”宋祯说，“明日让朕的太医给你看看。”

    裴青娥受宠若惊，连道不敢，突然明白宋祯作甚要管司膳房的小事了。

    那膳房专管后宫妃嫔的饮食, 尤其是那些昭仪以下的, 没有小厨房的低阶妾嫔。

    后宫阴私多从食物下手, 难道是皇帝不想将刀交予他人, 索性趁现在将其握在手中？

    “有何不敢。”宋祯躺在床上, 斜眼瞅着她，“你还有不敢的？”

    裴青娥尴尬一笑, 坐在床边，眼珠子转了一圈，娇羞道：“陛下难道是担心妾身吗？”

    宋祯盖好被子，哦了一句, 道：“怕你将病气过于朕。”

    说罢合目而睡，剩下裴青娥独自咬牙切齿。

    翌日醒来, 身旁的位置早已空了，裴青娥只记得在给他捶腿，捶得眼皮打架，后来的事就忘了, 看来又是迷糊睡了过去。

    回房间梳洗一番，裴青娥边往仙韶院去了，燕雪已经被送了回来，还是在原先她们二人住的屋子。

    因她刚回来，探望的人较多，裴青娥多有不便，就拐个弯去找燕露。

    彼时燕露正在窗下教金子临帖，临得是王羲之的兰亭序，宣纸上投下一道倩影，燕露才发现人已经到了跟前。

    金子甜腻腻叫裴青娥姐姐，燕露没好气打了一下她的后脑勺，将笔砚推给金子，“去，回屋自个练去。”

    金子吐吐舌头，一溜烟跑了。燕露板着脸道：“我听说宫正大人真的栽了，怕不是你做的吧”

    “你也太看得起我了。”

    燕露警惕地看着她，“你有什么事？”

    “没事就不能过来吗？”

    “我们可不像没事能坐下来喝茶的情分。”

    “也是，也是。”裴青娥从腰间抽出一个小荷包，塞给燕露。

    燕露拿在手里一掂量，里面是银子。

    “这是做什么？”她问。

    裴青娥道：“燕雪这番回来，难保不被人在身后指三道四的，我请你帮帮她，少让那些无聊的人嚼舌根。”

    “我？”燕露道：“你凭什么觉得我会帮你啊。”

    裴青娥笑了笑，她可不会说些什么都是女子，一共进宫，姐妹情分之类的话，她倚在门框上，轻声道：“燕冰走了，这几个班主就数你资历最老，说一句话谁敢不听呢。”

    裴青娥又道：“也不知是谁把燕冰弄走的啊。你那些契书还在我抽屉里呢。”

    燕露横眼瞪着，裴青娥凑近前来，拍拍她的手，笑嘻嘻道：“辛苦了。”

    裴青娥知道燕露现在的脸色有多难看，可现在她是皇帝的侍御，说大了就是枕边人，燕露哪能开罪得起呢。

    就算有不爽，也得咽回去了。

    燕露死盯着裴青娥的背影，扯开那个荷包，只见里面有十两银子。

    “等等！”燕露睁大了眼睛，“这不是我之前给她的十两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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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青娥背着手，得意地晃到燕雪屋前，这会儿人都散尽了，她轻手轻脚走进去，燕雪躺在床上，还醒着。

    听见门轴吱呀响，她转过头来，看清眼前人，泪花就溢出来了，想要撑起身子，裴青娥快一步按下她的肩头。

    她柔声道：“都过去了，好好养身子吧。”

    燕雪哽咽，“我都听说了，说是陛下发话了。”

    裴青娥不可置否，燕雪叹息一声，“陛下心柔如雨，是个好人，是我没福。”

    她对裴青娥道：“青娥，你可得好好把握啊。”

    裴青娥讪讪一笑，照顾到燕雪在永巷走一遭心情不是很好，就没再说这些个沉重的话题。

    只见那些轻松的好玩的事说，从哪个宫里的景致好，又说到哪个娘娘相貌标致，又一起把茗秀等人排喧一遍。

    燕雪被裴青娥学茗秀嗲嗲的说话声笑惨了，震得骨头疼，捂住肚子道：“你可收敛些吧，在绛云院还是这么着？”

    裴青娥便问她在宫里可见过哪些先帝得的妃子，哪个最好看。

    燕雪脱口而出，“那自然是宸妃娘娘最好看。”

    裴青娥手里剥橘子，口内问：“听人说，宸妃娘娘待你不错？”

    燕雪一震，“谁跟你说的”

    裴青娥说：“你是在给宸妃献舞时摔伤了腿，她还给你拨了太医来看，对不”

    燕雪咬着唇，半响，问她：“你要打听什么呢？”

    事到如今，再旁敲侧击瞒不过燕雪了，毕竟她又不是傻子，能听得出来自己对宸妃这般感兴趣。

    裴青娥想了想，决定说一半留一半，琢磨一圈后她低声道：“宸妃与我有恩…”

    “撒谎。”燕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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