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冬天,她刚到姑苏,正被头风症折磨的时候,秦王给她找了很多大夫,有些药特别的苦,她也如今日这样不愿意喝。
秦王便也如郭昭仪一般,叫人加了一些蜂蜜去,凌风劝他这样会破坏药性,他也说:“不要紧,只是一点。”
动作言语,分毫未差。
裴青娥就着郭昭仪递过来的勺子,慢慢把药喝完,小心翼翼观察她。
听说郭昭仪和卞皇后皆比皇帝大三岁,太后是想向民间流传一样,女大三抱金砖,取个好彩头。
这样算起来,郭昭仪和秦王的年岁相差无几,难道…
她心思翻涌,郭昭仪却毫不知情,她将碗勺放下,叹口气道:“那天父亲进宫来探望,我是很晚才得到消息,不然你也不会受这份罪。”
她这话说的人心里暖暖的,裴青娥知道郭昭仪外冷内热,其实一旦深交,才知道她是个很好的女人。
故而赶紧打消了踹度她与秦王关系的念头,拉着她的手道:“别这样说,皇后做的急又隐秘,你怎么能未卜先知呢。我倒是担心公主,你有空能否替我去看看呢?”
郭昭仪道:“若不是她调皮,你怎么会被冤枉,还为她担心呢?”
裴青娥嗨了一声,道:“她除了出宫有违条令之外,我觉得也没什么,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明朗君子,淑女为什么不可以求?!”
郭昭仪道:“你这样想,那是你开明,若她身在一个普通人家,街头巷尾跑一跑,再怎么样都没关系,但她是公主,是先帝的义女,陛下唯一的妹妹,她的出身就决定了她不能想干什么就干什么,甚至必要时还得牺牲自己某些利益,去换取家族的利益。”
她幽幽道,这般感同身受,又勾起了裴青娥方才的想法。
此时,外间通传皇帝到了,郭昭仪拍拍裴青娥的手,道:“我先走了。”
裴青娥反手拉住她,“为何不再坐一坐,陛下又不是外人?”
郭昭仪淡淡一笑,转身离开,在门口正好遇上宋祯。
宋祯打眼瞧去,问:“怎么要走?”
郭昭仪礼数周全,可言语还是冷冷的,“昨日太后命妾身去抄佛经,妾身正要过去。”
说罢浅浅福身,信步离去。
宋祯进入房间,裴青娥披了外衣婷婷袅袅站在房中,给他行礼。
他话也不说,冷哼一声,坐在椅子上。
裴青娥愣住了,按道理,是她受委屈了,被人冤枉了,宋祯应该来安慰才是,怎么他还一副不满的样子。
思来想去,自从寿仙山回来,宋祯就有些古怪,但他就是不说,裴青娥实在想不出哪里得罪了他。
她抬起头偷偷瞄到方若君在一旁给自己使眼色。
裴青娥看出来,方若君让她哄一哄宋祯,别太硬,软一些。
看来经过她大义保守秘密这件事,方大公子,啊不对,方大小姐对她打消芥蒂了。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算是我欠你的吧。
裴青娥吸一口气,蹭到宋祯身边,也一言不发,默默坐着。
时间一刻一刻流走,桌上的茶凉了又换。
可能是打定主意赌气,所以宋祯没有喝茶水,要知道赌气就是靠气势,喝水就输了。
所以裴青娥喝了一杯,他都无动于衷,有种看你要僵持到时候什么时候使命感。
后来,燕露上了一个果盘,上有葡萄、香梨、西瓜等,一块一块切好了,小碟子上备有银叉,可嵌来吃。
裴青娥捡起一块来,并递了一块瓜给方若君。
她道:“大人,天热辛苦了。”
方若君偷瞄宋祯越发不好的脸色,不敢接,裴青娥站起来,将瓜往她手里送,道:“没事,吃吧,陛下他在气头上,不会吃的。”
宋祯:“……”
他站起来,劈手夺下裴青娥的瓜,两口下肚。
方若君则乘皇帝还没有开骂之前,她赶紧逃了。
留下裴青娥一人,宋祯把瓜皮潇洒一扔,再次端端正正坐在椅子上,“你还知道朕生气啊?”
裴青娥放下手里的东西,好脾气道:“妾身看出来,但妾身真不知道陛下在气什么。要说妾身与方大人的事吧,那都是误会,陛下肯定知道了,要说偷溜出宫的事吧,妾身也受到惩罚了,所以妾身不明白,还请陛下明示,就算打也得打个明白吧。”
宋祯张了张嘴,其实她说的那两件事他压根就不在乎,他在乎的是她与秦王是否有关,是谁给她换血。
最关键的,是她一颦一笑是真心还是做戏。
但他又不敢问,他怕裴青娥是真,误会了佳人,让青娥寒心。
又怕她是假,一场空梦,他也会舍不得。
宋祯确实是恼,但恼的不是旁人,而是他自己。
作者有话要说: 我发觉每次都是皇帝生气,青青去哄,这样不好,要改。
至于,郭昭仪和秦王...
我之前应该有暗示吧,不突然吧。
明天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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