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深不见底。

    桌面上的手机屏幕亮着，打开的邮箱里那三封邮件他已经翻来覆去看了许多遍。

    情绪最该激动的时候压抑着，到现在沸腾如岩浆的情绪又降入一个低谷，心底如一片沉寂的死海，黑压压的令人心生恐惧。

    他早该想到的，但又最不该想到。

    谁会怀疑自己疼爱了二十年的妹妹不是亲妹妹呢？

    



咕咕咕，鸽子精来了。






一、错位人生（36）嫉妒


    耳边是两人絮絮交谈的声音，可这声音一点都没进他的脑子。

    像在看一部情节烂俗的偶像剧。

    蒋棠跟和音坐得越来越近了，一开始他们是面对面，现在蒋棠却主动坐到和音旁边的位置，聊到兴起，身体不自觉地倾向她，一条手臂横在她身后的椅背上，头对着头凑到电脑屏幕前，因为两人体型的差异，看起来就像是和音被纳入了他的怀里似的。

    郁和琛狠狠皱着眉，也太亲密了，脚动了动却又往远走了些，像是要躲到角落里，目光几次移开最终还是控制不住地落在和音脸上。

    夏日的艳阳穿过玻璃窗落在她身上，她白皙莹润的侧脸几乎在发光，眉眼清丽，眼波盈盈如水，以前不曾注意到，和音的眼尾靠近太阳穴的位置还有一颗红色的小痣，在耀目的光线下简直活色生香。

    黑发柔顺，额前碎发茸茸，发尾自然卷曲的弧度也染着温柔的光晕。

    明明在外人面前她总是一副清冷内敛很不好接近的样子，为什么这会看起来这么柔软可亲？她笑了一下，嘴角处隐约的梨涡显出来，甜得好像下一刻就会滴出蜜来。

    郁和琛压抑着内心不舒服的感觉，完全忘了刚刚拼命想要躲开的心情，几步过去，左手挤开蒋棠的胳膊撑在椅背上，目光从他脸上滑过，落在和音脸上，“要喝奶茶吗？”

    手指推了一下桌子上蒋棠点的美式，一口没动，蒋棠的那杯已经空了。

    和音瞧了一眼蒋棠，有点不太好意思，对郁和琛要求：“今天想喝果汁。”

    郁和琛喉咙动了动，忍不住摸摸她的头发，“嗯。”

    随后转向蒋棠，表情一下子冷淡，“你呢？”

    蒋棠满头问号，刚不是还好好的，怎么突然这么阴阳怪气？

    “嗯……续杯？”

    *

    蒋棠眼里的兴奋还很明显，他手上拿着和音给的资料不住翻看着，“你从哪找来的宝贝？你确定她只是一个大二的在校生吗？学金融的？只是兴趣？那她可真是一个天才！你知道吗，全世界都在攻克人工智能的难题，包括我的实验室现今的重点也在人工智能上，国际每年以及全国每个季度都会有交流研讨会，但迄今为止还没有谁真正研发出来，她的白骑士做到了！是真正的人工智能！如果不是面对面，隔着一根网线???或者电话线，我都以为它是一个真正的人类！”

    蒋棠太过激动，话里的跳跃度太高，“和音本来都已经答应我了，会把白骑士留在我这里，但是它不同意！它会闹别扭，还有小情绪，我跟你说，现在的AI智能只算是类智能，再智能也仍是由冷冰冰的程序操控，一切活动轨迹都脱不开系统设定，白骑士不一样，它不只是一段程序，它是一个独立的完整的个体，有自己的思想！简直、简直……”

    蒋棠找不到合适的形容词，转而说：“你知道像白骑士这样的AI，我只要想到它未来的应用就心潮澎湃……”

    蒋棠情绪激动，一直在喋喋不休，郁和琛面容冷淡，从烟盒里抽出一根烟，没点，左手按着打火机的盖子打开又合上。

    “她竞赛的事怎么样了？”

    “嗯？竞赛？哦，竞赛，她的选题我看过了，很不错，不过这不重要，这不是问题对她来说。你说我把她挖到我的实验室怎么样？”

    郁和琛瞧他一眼，眉头微皱，表情不太高兴，想拒绝但又想到了什么，声音闷闷的：“随你，只要她愿意。”

    和音已经在车里等着了，他没再说什么，跟蒋棠告别。

    蒋棠一路追过来，头从打开的车窗伸进去，冲和音笑笑，“联系方式给我一个呗。”

    *

    路上郁和琛异常的沉默，比来时更为沉郁烦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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