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揉了揉眉心。
今天大年三十。林钦满盘算着，我得回家陪阿宁过年。
这么想着，林钦满便撑起自己无力的身体，挪到茶几前倒了一把止疼药干咽了下去。
他吃完药坐在沙发里缓了一会，等到胃里没那么难受了他才起身。
林钦满开车来到一家私人超市，这家超市在大年三十还能开张，而且卖的菜也挺新鲜。
超市里人山人海，挤得空气不流通，让他心慌气短。他推着购物车到生鲜区挑些蔬菜水果什么的，晚上可以做个火锅。
热气升腾的火锅，是中国人心中家的温度。
林钦满眉眼温柔，嘴角是自己都没能察觉的愉快弧度。林钦满买了一大堆蔬菜，而后他又走到卖酒的货架上，买了两提啤酒。
自他上次胃出血后，他的胃是决计不允许他喝酒的，但他想，今天过节，就破个例，反正他给林言予挡酒那么多回他都没事，这次也不会有事。
林钦满买好东西排队付款时，周围人实在太多，他被挤来挤去，空气闷得厉害，他眼前阵阵发黑，这几天的过度透支消耗了他太多，他脚下不稳，倒头栽了下去。
……
“先生？先生？”
林钦满感觉有人在掐他的人中，在呼唤他，他勉力眨了眨眼，睁开了水润的眸子。
意识渐渐回笼，林钦满这才发觉自己昏倒在了超市，他的衣领被解开，被人半抱着半坐在地上，周围已经给他让出了一条通风区。
超市服务员见他清醒，便扶他坐起，小伙子显然被他吓了一跳，他惊魂未定地拍了拍自己的胸口，问林钦满：“先生您没事吧？您的脸色看起来很差，要不要去医院看看啊？”
林钦满缓了一会便从服务员怀里起身，他慢慢站起来，对小伙子笑道：“谢谢你，不用了。”
小伙子赶忙说不客气。
林钦满稳住步子撑住自己在收银台付了钱，他领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回到他们的别墅。
“咚咚咚”，林钦满敲了敲门，但没有人回应。
阿宁今天是不是值班啊？林钦满想着，平房区离这里挺远的，万一和阿宁错过了怎么办？
林钦满抬手看了看表，下午三点半。
阿宁下班时间是五点半，他再等等吧。
林钦满站在门口静静地等着路遇宁，寒冬腊月里，外面气温低得离谱，林钦满本就畏寒，他一开始还能站住，到最后，他只能坐在门口等。
冬天的夜晚来得早，林钦满等三个小时天就完全黑了。雪落下来，纷纷扬扬的，舞在空中很是好看。
林钦满一直等到晚上九点都不见有人回来，他动了动已经僵了的手，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给路遇宁拨了过去。
嘟——嘟——嘟——
电话响了没几声就被人挂断了，林钦满又打了一遍，这次那边直接关了机。
林钦满握着手机站在家门口，雪下的越来越大了，林钦满身上沾满了雪。
喉间里一股热流涌上来，他偏头咳了咳，鲜红色的血溅在雪地里，红色和白色的冲突刺目异常。
林钦满没当回事，他觉着有些晦气，在这么一个好日子又是晕倒又是吐血的。他怕把这霉运带给路遇宁，他便艰难地蹲下身子把带着血的雪在掌心轻轻揉/搓，直到把血迹都清理干净。
阿宁可能回路家了。林钦满有些遗憾，他还没和阿宁过过年呢，他们结婚一年多，上次过年她在加班。
算了，林钦满拎着东西上了车。
明年还有机会。
——
林钦满开着车来到林家别墅，林言予还在美国没回来，现在国内就他一个儿子在，老人家准备年夜饭会不会太忙了些？林钦满转念一想，爸会不会让我回去呢？
他坐在车里，将空调打到最大，但他仍是冷的瑟瑟发抖。
这个身体是越来越不像话了，林钦满摇摇头，想着要不要有时间去找周临谙专门做个全面检查，系统调理一下身体？
他坐在车里呆了好久，手腕上的手表指针指向十，他下定决心下了车。
过年了，爸应该不会这么不留情面。
林钦满拎着东西再次站在楼下，他摁响了门铃。
不一会，门便开了，林预则犹带笑意的脸就这么猝不及防地闯入林钦满的视线。
但紧接着，林预则的神色便肉眼可见得冷了下来，林钦满心里咯噔一下。
“你回来做什么？”
“爸……”心口传来密密麻麻的刺疼，林钦满的嗓音有些干涩，他指了指自己手上的东西，“我回家过年……”
“你也好意思回来，”林预则眉头紧皱，“不用了，你回去吧，今年过年来的人很多，你母亲家的人都来了，没有你的位置了，你也不早说。”
“爸，我吃的很少的……”林钦满小声哀求。
林预则不耐烦地指了指门外：“听不懂人话吗？”说着便要关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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