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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月不识 - 分卷阅读79

徐挽歌 2021-11-23

但我没办法,我实在不忍心你的人生就是悲剧。医生拔掉你的插管,我把你抱到医院外的小草坪上,你还很小啊,你第一次看到我就朝我笑,小孩子声音轻,况且你也在病中,笑声细细的,格外惹人怜。我的眼泪又忍不住,哗哗地下流。
就那一下午,你给了我很大惊喜,那是你一生,我唯一接受的来自你的馈赠,我真的好后悔,后悔没能在你今后的日子里,对你善良一次,哪怕半分。
后来,你还是太虚弱,在我肩头软软地趴着,睡了过去,你睡了一下午,我陪你在草地上坐了一下午。
那天阳光很好,如果你是真的,就更好了。我亲吻着我的小天使,抱着最后一次见你的心。
断了治疗,你当天晚上就起了高烧,我站在婴儿抢救室外,手脚冰凉,医生不一会就走出来,问我愿不愿意再进去看你最后一眼,就在这当口,你母亲来了。
“噗通”一声,她二话没说,我们谁都没有反应过来,她就把自己几乎以砸的力度跪在了地上,她身/下/漏着血,揪着医生的衣角求他救你。
我心都快碎了,我的妻子啊,我骄傲的女人啊,你母亲早产生下你,这几天一直身体亏虚,人也昏昏沉沉,可能你们母子连心,她今天是唯一一次清醒,她像有感觉似的,察觉到你快要离开。
医生没办法,僵持间,护士跑来告诉我们,你有自主呼吸和心跳了。
你母亲听到这个消息,当即就昏了过去,她这一睡,就是四天。
这谁也没想到。
她醒了以后,待身体恢复一点后,她想下床走走,但她脚一着地就跪了下去,我在旁边眼疾手快地扶住她,我当时就慌了。
一查才知道,你母亲的身体因为在坐月子期间受寒和惊吓,已经造成不可逆转的伤害——她再也穿不上舞鞋了。
我如遭雷劈,你母亲躺在床上,眼中失神,儿子你见到小宁哭是什么心情你还记得吗?我当时是这种心情的一万倍。
那简直万箭穿心。
我当时真真是恨透了你,儿子,有时候,人的感情转变只是那么一念之间。
陈舞陪了我八年,而你,只是一位本该离开的人。
我当时就是这么想的,我知道很混/蛋,但这就是我那时的真实想法。
后来便是我对你非人的对待,我让你给言予挡酒,我不是看不到你明显不正常的脸色,我就是单纯的不想让你好过。
我承认,我当时就想把你带给小舞的痛苦变本加厉地加诸于你。
满满,我听他们都这么叫你,我可以这么叫你吗?
满满,一个寓意很好的名字。满,美满,满意,满足,圆满。这是你母亲给你取的名字,她翻着新华字典,嘴里念叨着,我要给这位顽强的宝宝取个好名字,我当时看都不想看你一眼,也就没放在心上。
现在想来,满满,这么美好的名字,可在你的人生中,却没有起到一点作用。
你的悲剧大部分是我造成的,道歉已于事无补,唯剩生者叹息。小宁做的比我勇敢,她为了给你报仇,也为了对你对她自己有个交代,她选择了与时家的儿子同归于尽。
满满,小宁对你造成的伤害我从许先生那里知道了个七七八八,那时我才知道,你在世时,日子当真是不好过。
儿子,爸爸对不起你,爸爸未有尽到一个父亲的责任,把你带到这人世间,为你做过的唯一一件事,就是带你去医院的草坪上陪了你一下午。
有一年过年,我记得是你和小宁结婚的第二年,你来家里,你带着大包小包的东西敲开家里的门的心情是怎样的呢?
你不知道,我从厨房的窗户那里,看到你的车停在家门外有四十多分钟。你停了多久,我便看了你多久,你下车的时候脚步不稳,摔跪在了地上,冬天本来人的骨头就脆,那么一摔,你可能是摔疼了,好久没有起身。
那时我心里对你没有心疼怜惜,站在窗户那里,漠然地看着你的独角戏。
你敲门是我给你开的,我本来是准备让你回家过年的,但我走过你母亲的卧室的时候,我看到她在给自己的腿敷药,那时是冬天啊,你也知道,一到冬天你母亲的病就很严重。她疼得紧了,就捶自己的腿。她悄悄抹泪的样子任何一个人看到了都会心疼,更何况是我,我的心在一瞬间就硬了。
那年春节,我没让你进家门,我可以想象无家可归的你是多么难过。你当时被我拒绝,脸上的笑容很牵强,眼睛里的光都是黯淡的,罩着月色,我没注意到你的脸色,后来我从周医生那里得知,你当天晚上就因为过度饮酒和暴饮暴食而胃出血入院。
过度饮酒,暴饮暴食,你不是一个会自残的人,你是心里难受紧了,才会用此下策来麻痹自己。我后来才明白。
后来,一个多么可笑又可怜的词语,后来。满满,对不起这句话是有罪之人最无用的补偿,我说的轻巧,可你却是用整个生命为代价换来我的悔悟。
不知道你愿不愿意,爸爸今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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