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出右手。
霎时间,林瑾可以感受到四面八方的目光,如刀子般割了过来。
她想拒绝,可是看着陆屿手掌,那是自己错过五年的温度,便忍不住将小手,轻轻放了上去。
一进小房间,林瑾就知道上当了,因为他命女佣将房门关上,掩住屋外一众好奇的视线。
唱片机里轻柔放着电影《魂断蓝桥》的主题曲,梅阡填词的国语版,哀怨凄美。
不知是不是因喝酒太多,林瑾只觉晕乎乎,脑袋靠在男人胸膛,两只手拽着他后腰衬衫,直拽出大片粼粼褶皱。
男人搂着她转圈圈,右手不老实地从她纤腰往下轻滑,停在浑圆的凸起处反复摩挲。
“陆屿,你是不是习惯了这样和女人跳舞?”林瑾被他的动作弄得一激灵,冷冰冰抬眸问。
男人神色还是那般正经,“要是简太太不想这样跳,我们也可以干点其他有趣的事。”
“去你家?”林瑾来了兴致,仰着脑袋问。
去他家,自然可找到不少蛛丝马迹。要是能证明他并非汉奸,便立刻将这消息呈报给上峰。
“当然是旅馆。”陆屿漫不经心地笑,“简太太,我可没有带人妻回家的雅兴。”
林瑾气得咬唇,鼓着腮帮,伴随最后一小节拍旋律,绕着他手,原地转了个圈。
“砰——”
房门倏然推开,樊莺莺不知何时已然站在那里,两道凌然的眸光,朝林瑾阴恻恻射出。
林瑾知道这下想要接近樊莺莺,走夫人路线的计划,算是完全泡汤了。
“对不起,樊小姐,我晚上临时有事,先告辞了。”林瑾歉意一笑,识趣地赶紧滚蛋。
陆屿的手兀自攀着林瑾纤腰,微微侧头,极绅士地说,“我送简太太。”
说毕,不由分说,搂着林瑾从脸色发白的樊莺莺身边擦过。
上了别克汽车,难得是陆屿亲自开车,林瑾坐在副驾,马路上光影流转,斑驳片片。
汽车一路开,直至开到偏僻的郊外方才停下,林瑾只听耳畔传来寒气逼人的两个字,“下车。”
林瑾朝外一看,这是郊外,荒无人烟,连个鬼影子都没有。
“陆屿,你费尽心思赶来,就是为了把我丢在这里?”林瑾扭过脸,带着些许气愤。
男人笑了,拿出赛银烟盒,敲出一根香烟,擦亮火柴,幽幽地吸着。他的脸庞便逐渐模糊在皑皑白烟中。
“随你怎么想,林瑾,别让我再看见你。”陆屿朝窗外弹了记烟灰,嗓音不怒自威,“下车!”
林瑾二话不说,推开车门,一人兀自往前走。
男人慢慢吸着烟,看着她纤细落寞的背影,心止不住地疼,终是狠心踩下油门,从她身边咆哮地开过。
林瑾见陆屿和他身后四五辆保镖车已经远走,泪水不由得夺眶而出,湿了满脸。
0091 明月在·贰
天气一日比一日湿寒,亚尔培路的人群,密密匝匝,肉眼可见地增多。
林瑾心里隐隐觉得不好。
项北来寻她时,已是残阳西斜。他没多说什么,就说陆哥想见她。
林瑾对此虽觉得万分惊讶,但还是跟着项北上了福特汽车,车子一路开,居然出了租界。她心里忐忑,自从回了上海,就没出过租界。
车子很快开到一个哨卡,几名东洋军伸手阻拦。汽车熄火,项北却没下车,只是拿出张特别通行证扬了扬,便轻轻松松得到放行。
“林小姐别担心,我们去的地虽是东洋人防区,但极偏,东洋人轻易不去那,况且我们还有安帮的兄弟荷枪在那守着。”车子开得颠簸,将项北这番话零零碎碎抖进林瑾耳里。
林瑾点点头,她倒是不怕,就是不知陆屿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星光银亮,项北带林瑾来到一户废弃大宅,看模样似是从前乡绅留下的府第。
他们经过垂花门,慢慢往里走,映入林瑾眼眸的,是藏在深宅大院里的一间废弃仓库,里面横七竖八躺满了男人。七八名穿着白褂的私人医生正带着二十几个看护,忙得脚不沾地。
林瑾在重庆,经历过无差别大轰炸,她就读的医学院,时常组织学生去抢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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