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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他言简意赅,掉头往大门外走。
袁立有点懵:“上哪去?”
“训练。”
“大晚上还要训练?!”
“有什么意见吗?”
“没,没有。”袁立也不敢说有,只又看了眼宣月,弱弱问了句,“怎么就我们俩,其他人不用训练吗?”
“其他人不是我队里的,晚上的训练——”林长野出示证件,把人带出了警校大门,才回头看着他们,“是独家训练。”
——
市中心的天桥上人来人往,桥下是车水马龙。
穿白T黑外套的男人倚在栏杆边上,看了眼手表,“现在是8点17分,从这一刻开始,接下来的十分钟里,你们竭尽所能,把观察到的一切都记下来。”
宣月问:“重点观察什么?人,还是车辆?”
“一切。”
袁立为难道:“可我们出门没带本子和笔啊!”
林长野扫他一眼,“记在脑子里。”
“可以用手机备忘录吗?”
林长野不说话,就这么看着他。
袁立乖觉点头,“明白,用脑子。”
给完任务,林长野就不说话了,只微微抬手,指尖在表盘上轻轻一叩,表示计时开始。
宣月也不知道他要他们观察什么,但人的关注度有限,留心桥上的行人,就无暇顾及桥下的车辆。
她当机立断嘱咐袁立:“你看车,我看人。”
余光察觉到,林长野似乎看了她一眼。
接下来的十分钟显得格外漫长。
天桥上过客不断,男性,女性,老人,小孩。每个人都有看似无关紧要的细节,到底要观察些什么?
她把自己能看到的一切都拼命往脑子里塞。
然而市中心人流量太大了,十分钟时间,能看见的太多,能记住的却很有限。
宣月不得已,在数到第五十个人时,干脆拔下一根头发,捏在左手,表示从左往右已有五十人。
等到十分钟结束时,她的左手有五根头发,右手六根。
林长野全程保持沉默,只在最后抬起手腕,说:“时间到。”
目光先落在袁立面上,“你先说,都看到什么了。”
袁立:“马路东西朝向,从东到西总共有462辆车经过,从西到东661辆。”
“还有呢。”
“462里,有27辆是大货车,661里有34辆货车。”
“继续。”
袁立又想了想,说:“红色的车有97辆,但我记不得方向,加起来一共是这么多。”
“没了?”
“……没了。”
林长野短暂地沉默了下,问:“从东到西,第235辆车,什么颜色?”
袁立:“……”
“从西向东,第17辆货车,有什么特殊之处?”
“……”
“车牌号为平A71733的白色迈腾,你是否注意到它的司机有概率酒驾?”
“…………”
袁立进入一问三不知的节奏,耳朵都红了。
林长野也看不出生气或失望,只解答了刚才袁立没有回答上的问题。
“从东到西,第235辆车,引擎轰鸣声过大,属非法改装车,宝石蓝,保时捷帕拉梅拉。”
“从西向东,第17辆货车,驶过路面留下黑色发亮液体,初步判断有油箱漏油的可能性。”
“车牌号为平A71733的白色迈腾,从左转道驶入主道时,未打转弯灯。经过人行道时,避让不及时。起步时,与周边车辆相比,反应明显迟缓。由此判断,它的司机有概率是酒后驾驶。”
袁立从面红耳赤,到佩服得五体投地。
天桥下依然车水马龙,林长野抬眼看了下头顶的监控,问:“那是什么?”
“天眼。”
“有天眼的存在,数字还需要你来记?”
“……”
“犯罪都是小概率事件,有特殊性,而你所记住的数字,不管是462还是661,都是案情侦破中最无效的信息。”
袁立张了张嘴,半天才问:“那我应该记住什么?”
“细节。”林长野说,“很多信息是有时效性的,也是监控观察不到的。临场需要掌握的细节,等到回去再查就太迟了。”
袁立在沉思,他话锋一转,看向宣月。
“你呢,你看到了什么?”
宣月深呼吸,即便从袁立的遭遇里已然得知自己的观察方向也是错误的,还是不得不硬着头皮汇报。
“从左到右经过254人,从右到左……”
人的信息比车辆信息更多,其中包括多少小孩,多少老人,多少男人,多少女人,她都记住了。
林长野问:“那位左手残疾的老先生,穿什么颜色的衣服?”
宣月:“蓝色。”
“放学回家的那群中学生,来自哪所学校?”
“平城三中。”
“怎么知道的?”
“校服背后有名字。”
林长野看她一眼,“有七八个穿统一制服的女士经过这里,她们在哪里上班?”
这次宣月思索了十秒钟,才答:“应该是国金。”
“判断依据?”
“她们都化着很精致的妆,穿小高跟,有香水味。胸前的领结我见过,是商场专柜的工作人员。”宣月仔细回忆,“其中一位拎着CHANEL的香水礼盒。这附近的商场里,有CHANEL门店的只有国金,所以大概率是国金的柜台人员。”
林长野看她片刻,继续问:“有对正在吵架的中年夫妻,谈话内容是什么?”
“……”
全心全意记住人数已经很困难了,她哪有心思顾及他们在吵什么?
不,她压根没注意到还有人在吵架。
宣月有点不服气,抬眼问:“每个人观察到的信息都不一样,也许你注意到的内容,我没注意到,但我注意到的,你也不见得都注意到了。”
“比如说?”林长野很有耐心,批准了她的挑战。
宣月仔细思索,问:“有个老太太,爬最后几级台阶的时候差点摔一跤,你还记得她穿什么颜色衣服吗?”
林长野:“枣红色。扶她的是一位年轻男子,二十岁出头,穿深蓝色牛仔夹克,大概率在华为工作。”
宣月:“……”
袁立:“……”
可以,还能举一反三。记得老太太的衣服颜色就算了,还记得扶她的人什么模样。
只是——
宣月问:“你怎么知道他在华为工作?”
“背包。”林长野答,“他的背包上挂着工作证,上面有芯片研发部门字样,证明他是电子行业工作者。平城没有电脑芯片研发公司,只能是手机,而拥有芯片自主研发部门的国产手机,只有华为。”
袁立的嘴已经不单单能吞下一只鸡蛋了。
宣月动了动嘴皮子,还是不肯认输:“那,那你还记得有一位带着双胞胎的妈妈,经过这里的时候在干什么吗?”
“批评孩子。”
“……为什么?”
“因为他们吃太多零食。”
“……”
确实是没什么好问的了。
她能观察到的,他都观察到了。
宣月正准备说我问完了,就听见林长野说:“但她不是双胞胎的妈妈。”
“为什么?”
“那对双胞胎乘坐的双人幼儿车,价值不菲,穿的也是奢侈品。但那名女子穿着朴素,手心有茧,大概率不是孩子的母亲。”
“你有没有注意到,双人幼儿车太大,转弯时擦撞到了栏杆。那名女子的第一反应不是看孩子有没有事,而是看车有没有擦伤,这不是一位母亲会有的表现。”
“所以,她应该是孩子的月嫂或保姆。”
天桥上人来人往,喧哗热闹。
两名新入职的年轻人却缄默不语。
林长野:“问完了?”
宣月没死心:“最后一个问题。”
“问。”
“刚才有个个子高高的初中生经过,边走边吃薯片。”宣月眼珠子一转,“我不信你连她吃什么味道的薯片都注意到了。”
林长野看她半天,把她的强装镇定尽收眼底,最后扯扯嘴角,轻笑一声:“没有这个人。”
宣月:“……”
袁立不解,插嘴问:“什么叫没有这个人?”
林长野不紧不慢:“你宣师姐自尊心过不去,想扳回一城,所以编了个人来诓我。”
袁立:“……”
扭头看宣月,他不耻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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