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万一被武装分子抓住,就等于一切白费。
蒲焰腾再次牵住她的手:“其实很近,只是视觉上看起来很远,再坚持一下。”
郁植初白着唇点头。
蒲焰腾看她脸色越来越不好,心有不忍,但别无他法,一旦被围,很难再有突破,得尽快走出这片这里,才能寻找生路。
两人又辛苦跋涉了一个小时,才终于走到了山脚下,山峰和山峰之间间隔了一片泥沼泽,长满芦苇的河滩星罗棋布。
沼泽地危机四伏,大约有二十多公里宽,虽然一不小心就会陷入绝境,但也正因为这样,敌军会疏于防范。
沼泽地上,栖息着一群白鹤,浅淡的月光把它们直而细长的影子投照在沼泽地上,风一吹,那痕迹优美地拂动,但它们的身躯一动不动的等在那里,似乎,在守望天明。
郁植初大口喘着气,冰冷的脏水灌进鞋子里,每走一步,鞋子都要咯吱作响,裤子吸饱了水,再加上泥浆会时不时的会吸附住脚踝,让她动弹不得,她走得异常缓慢、艰辛。
五分钟后,脚下的路越来越泥泞,她的脚陷在泥浆里,怎么也拔不出来,似乎接下来都只能在这泥泞沼泽艰难跋涉。
蒲焰腾抓着她的两只胳膊,膝盖保持不动,全身肌肉绷紧,然后身体后仰,使劲把她往外拽,郁植初听到一声吧唧声,整个人从泥浆里被抽出来,然后他一个转身,她已经匐倒在他背上。
郁植初疲惫地开口:“你别背我了,这路本来就不好走,要是再加重力你会陷得更快。”
蒲焰腾低着头专心走路:“没关系,走得快一点。”
郁植初看着不远处那群白鹤,即使有人走过也完全没有惊扰到它们的姿态,她羡慕的开口:“如果我们也有翅膀就好了……”
蒲焰腾脚步一顿,侧过头蹭了蹭她的脸颊:“没有也没关系,有我来当你的脚。”
他迈开大步向前走,每一次脚落地郁植初也会跟着轻轻晃一下。很快,郁植初就感觉自己在他的背上身子僵硬,很不舒服,勾着他肩膀的双臂也很痛,更能感觉到他走的一步比一步艰难。
鼻子里流出一串温热,她悄无声息的用衣袖擦去。
又艰难的跋涉了两个小时,脚下的地面开始变得坚硬,蒲焰腾蹭着韧性十足的荒草走,然而平坦的路没走几分钟,就要开始翻第二座山。
空气冷飕飕的,一阵寒风顺着山谷的壁岩而上,吹得郁植初的头发盖住了脸。她挣扎要下来,从他的后背滑到了地面上,小腿和双脚都有一种刺麻的感觉。她舒展了一下胳膊,然后用左手扣住蒲焰腾的手:“别背了,你牵着我就好。”
他此刻是真的有些疲乏,在喘气的间隙说:“你要是累了就告诉我,千万别硬撑。”
周围出了出声和呼吸声外,隐隐能听到细微的声响。
郁植初吃惊不小,转过头瞪大眼睛看着蒲焰腾。他站在她身侧一动不动,异常警觉,身上的每块肌肉都绷紧,严阵以待,眼睛一边四下扫视,一边眉头紧锁。
这时候能找过来的东西,不管是什么,都来者不善。
郁植初顺着他凝视的目光看过去,但雾霭中并没有看到什么,只能分辨出周围邻近的物体轮廓,以及脚下的路。
“是不是追过来了?”她刚出声问,蒲焰腾就把手指放在了嘴唇上,示意她安静。
郁植初赶紧闭嘴,也跟着神情专注地紧盯四周。紧张感容易传染,郁植初觉得自己的胃仿佛在收缩,心跳也越来越快,她只能先小心翼翼地用鼻子吸几口气,尽量控制自己的呼吸。
蒲焰腾锐利的目光继续盯着前方,风力似乎增强了,像针刺在身上。
突然一声枪响,来自身后的,但雾中距离不够近,子弹从蒲焰腾的身边飞过,猛地坠地,这一枪,彻底让他的神经猛然崩成了线。
“植初,跑。”蒲焰腾的声音穿过喧嚣与纷乱,直达她的耳边。
郁植初在惊恐中释放出最后的力气,跌跌撞撞地随蒲焰腾迈开步子。
快跑,快跑。她不断默念着,卯足了力气随他沿路飞奔,但她知道这样没法跑太久,她感觉肺间火辣辣的,已经不太听使唤了,呼吸越来越急促,越来越不均匀,每吸一口冷气胸口都撕心裂肺地痛,她的手臂还在摆动,奋力让她继续跑下去,可是步子越来越慢。
山路难行,山坡陡峭,疯长的杂草不仅潮湿,而且极难爬过。
不敢往开阔处跑,只能冲进树林,狼狈,仓惶,不能回头。
身后有敌人在追来,必须跑。尽管她越跑越慢,也得跑。尽管身后的敌人越追越近,也得跑。
即使到了最后一刻,都不能放弃。
脚下不再是完整的路,一会儿是沙,一会儿是泥,一会儿是水,一会儿是树枝灌木,一会儿是突石。摔倒了就立即爬起来,然后再一次摔倒,分辨不出哪里是鞋哪里是腿,全都是泥乎乎一片。
体力彻底透支,地面在摇晃,天空也在旋转,耳朵里全是哨音,令她恶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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