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柠犹豫地问着, 有点怕他不开心。

毕竟之前跟吴岩那事很不愉快, 按说她也不需要去的。

只是想到病床上瘦弱的那个母亲，她还是有些难过。

“你今天回来？”陆淮敏锐地捕捉到了她背后的意思。

完全忘记自己先斩后奏的辛柠心里咯噔一下, 讪笑着开口：“嘿嘿, 我在公司楼下了。”

陆淮低笑两声，让她在大厅等着。

久未见面, 两人几乎顾不得来往的人群, 并排走在一起眼神难舍难分。

“走, 我送你过去。”
陆淮晃了下手上的钥匙, 带她往地下停车场走去。

终于走到没人的地方, 陆淮观察过周围的环境, 直接牵住了辛柠的手。

“自己偷偷回来，想吓我一跳？”陆淮语调上扬，轻轻捏着她的手指。

辛柠调皮地吐了下舌头, 脸贴上陆淮的胳膊亲昵地蹭了下。

“这叫惊喜~”

她又想起吴岩妈妈的事，心里有些难过。

“我上次去她还说手术很成功呢, 怎么会……”她有些低落又不解。

“不太清楚, 听说昨天走的, 吴岩还在外地。”陆淮说。

辛柠错愕地张了下嘴，想到下飞机时跟吴岩对视那一眼。

竟然没见到最后一面，难怪他整个人都不太一样。

在路上买了束花, 陆淮把她送到吴岩小区。

他站在楼下跟辛柠说：“估计他也不想见我，我在这儿等你吧。”

辛柠抬头看了下这栋灰败破落的老式小区，这好像是吴岩长大的地方。

吴岩家在三楼，辛柠抱着花一步步爬上去。

爬到二三楼楼梯拐角的时候，正撞上吴岩在楼道里抽着烟。

“咳咳~”辛柠一张嘴被烟雾缭绕的空气呛得不行，看这浓度他大概抽了不止一根。

吴岩见到来人是她有些惊诧，他默默的往后退了一步，把手里的烟按在楼梯的墙上碾了碾。

“你怎么来了？”他的声音毫无起伏。

“我来送送阿姨，你，你节哀。”

辛柠本来也不是能言善辩的人，这会儿有些词穷，只好无力地说着最普通无用的安慰。

吴岩深深地吸了口气，转身带着她往屋里走去。

灵堂就设在客厅，照片似乎是吴岩妈妈年轻时拍的，她笑得灿烂，粗粗的两根麻花辫随意地散在肩头，跟她见到的那个被病痛折磨的中年女人天差地别。

辛柠把花放到照片旁边，低声说了句：“走好。”

吴岩沉默地站在旁边，整个人散发着一股灰色的气息，有些像刚才辛柠在楼下看这栋楼的感觉。

“谢谢你，没想到你会来。”他忽然开口。

“应该的，阿姨她人很好，也很爱你，她一定希望你好好的，所以你要多保重。”

她倒不是对吴岩有什么同情，毕竟之前闹得很僵，她大概只是希望这个苦命的母亲能安心离开吧。

“谢谢。”吴岩重复道。

“可是，阿姨不是说手术很成功吗？”

吴岩微微低头，嘴角似乎扯动了下。
“粉饰太平罢了，习惯了。”

直到离开这里，辛柠的心情仍然低沉。

原来手术根本没有成功，只不过做妈妈的瞒着儿子，而儿子心里清清楚楚却只字不提，两人一起维护着这脆弱的安宁表面。

这大概是他们母子俩一贯的相处方式，相互心知肚明却要装作一切都好。

辛柠十多岁以后就没经历过正常的家庭生活，也不知道这样是正常还是怪异。也许对他们来说是好的方式吧，因为把生活丑陋的真面目掰碎了摆出来，实在让人难以接受。

-

虽然他们很想甜甜蜜蜜过一下两人世界，奈何家中女王要求他们回去吃饭。

无奈之下两人只好放弃了定好的约会餐厅，回家去了。

刚一进屋，辛柠就被陆阿姨抱了个满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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