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练趁此机会说几句风凉话,可尾音还没念干净,便听有人传报,说是季公子来探望怀宁郡主了。
孟闻缇一脸错愕,与孟闻练面面相觑:“他怎么来了?”
孟闻练一脸“我不清楚我什么都不知道”的表情,当下情急,孟闻缇一扯过被子遮住脸,背对着屏风装睡。
她听见房门被下人推开的声音,于是又往被窝里缩几分,企图将自己陷进柔软的锦被中。
孟闻练与季眠小声寒暄着,随后孟闻练便退出房门。
她心一沉,愈发紧闭了双眼。
她虽背对着他,却也能感知她就站在榻边。
季眠伸手想要将她身子板正,手指在触及孟闻缇的肩头时明显感受到了她微微颤栗。
他无奈地扶额:“郡主,不必装睡了。”
她睁开眼睛,闷闷道:“季眠,我父亲母亲很喜欢你。”
“嗯。我知道了。”
“季眠,你说男女授受不亲,可你我尚未……尚未婚配,你却出现在我闺房,这于理不合。”
“嗯,我知道。”
“那你还来做什么?”
“闻缇,”这是他第一次唤她的名字,他的声音低沉却清澈,似山涧清泉般甘凉洁净:“若无你父亲母亲允许,我也无法亲眼看上你一眼。”
他顿了一顿,又接着道:“你转过来,让我看看你。”
她身子并没有挪动,低声拒绝:“我不要,我现在这副样貌,你见了定然觉得丑陋不堪,你让我怎么敢面对你。”
“不会的。”
孟闻缇闻言辗转了身体,双手却依然拉扯着锦被,只露出一双眼睛。她原本白皙光滑的额头上也冒了红色的疹子,如同朱墨溅洒在了宣纸之上。
他伸手去拉她的被子,她死死得攥紧了手中的锦被说什么都不肯放手,急得说话都带了哭腔:“不要……你住手……”
季眠依然不准备放过她:“今日我若再不好好看看你,再见面之时已经不知是猴年马月了。”
孟闻缇终归缴械投降,由他将锦被掀开,完完整整露出了整张脸。她心知肚明,自己的脸上满是红疹子,只能羞愧地别过眼,眼眶里忍不住溢满了眼泪。
从幼时起,她便把该丢的脸面给丢尽了。
季眠叹了一口气,伸手拿过她床榻边小几上放置的小药瓶,用手指蘸取药膏,轻柔地敷在她的脸上。
少年常年提剑的手上长了细细的小茧,摩挲得她的脸有些生痒,叫她忍不住抬手想去挠:“痒……”
她的手被季眠擒住,他专注为她上药,两个人却靠得极近,她只要一抬眼就能看到季眠细长的睫羽。
少年的动作缓慢又温柔,自指尖传达的温热如同冬日里的地龙直钻进她心里,让她一时分不清这一阵燥热到底是因为她的悸动脸红还是少年的体温。
“不丑。”他认真地说,“一点也不丑。”
第37章 阿姐一定把你救出来
他拭去她眼角的眼泪,微微勾起嘴角,露出霁阳般的笑:“我父亲说,季氏不同于百年望族世家,能得郡主青眼,是我季眠之幸。确实如此,父亲所言不假。”
孟闻缇猛然坐起,拽住他的衣袖:“既然如此,那我现在就去向陛下禀明,讨旨……”
季眠摇头,敛去了脸上的笑意,神情变得极其凝重:“现在不行,郡主,现在还不行。”
“为什么?”她不明白,既然两人心意相通,为何不能先把亲事定下,待他乘胜归来,她便也能如愿出嫁。
季眠的眼中闪过犹豫之色,他一瞬间黯淡下来的眼神让孟闻缇看得些许心凉。
他说:“先帝亲妹,也就是长公主的皇姑母安颜公主,当年是许配给了将门之子卫献的,二人尚未成亲,却有婚约在身,可后来卫献战死沙场,安颜公主未嫁却守寡,之后数年,她哪怕坐拥公主的尊号与殊荣,京中却再无男子敢娶。”
孟闻缇默然。
他继续说:“我虽与郡主心中所想一致,却不能因一己私欲以可能永远留在战场的残躯阻了郡主的终身幸福。”
孟闻缇一凛,愈发攥紧他的衣袖:“不可以,你一定要活着回来,完完整整回来见我。嫁给别人,不管是谁,如若那人不是你,我都不会幸福的。”
她的语气急切,生怕眼前人如他所说一般再也回不来了。
季眠没有接话,而是扶着她重新躺回床上,帮她掖好被角,嘱咐道:“随军出征那日,你不必来送了。大夫说你见不得风,便好好听大夫的话,不能再胡闹乱跑了。等我回来,我一定会回来娶你的。”
这是季眠对孟闻缇的承诺。
崇元七十六年七月,夏渊率军行进岐州。
出了京城,便是城关,相送的百姓在此处止步。孟闻练站在城关口,猎猎的风吹鼓他的衣袍,他颇感慨地拍了拍季眠的肩:“此次出征,我未争取到机会与你一道前往的机会,甚是遗憾,我原也想同季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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