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耳里，他眉眼舒展，满脸春光，显然又说到他心坎上了。他往门口晃了两眼，突然问:“思景怎么还没到？”
刘公公轻咳一声，回禀道：“冯将军今日有要事去京郊，不能赶过来。到时候，让小李子亲自送夫人回去便是。”
小李子噗嗤一声笑出来，张鸯瞪他一眼，他忙憋住笑，找了个借口溜出大殿。
三个人的小动作岂能瞒过天子的一双眼，他不动声色道：“张氏，今日来可有事？”
终于问道正事了，张鸯收起玩乐的心，顿了顿，仰起头：“您之前答应我，稳定朝堂，如今，这变动眼花缭乱，看得我心里极不安。”
天子一愣，随即正色道：“人心易变，朕做不到以不动制万动。”
她懂这个道理，也没觉得天子的做法有什么不妥。大家都是明白人，她想了想，便将今日进宫的目的直接说了出来：“既然动，陛下何不一动到底。”
天子挑眉，作不解状。
“凤命既改，陛下何不借机将储君之位也做安排，以免人心波动，不利于稳定。”
刘公公一惊，忙赶去殿门口守着。
天子静静盯着她，半晌才开口：“朕自有打算，张氏不必担心，担心也无用。”
竟如此直白强硬地拒绝了她，气氛顿时有点不虞。
张鸯赔了撇嘴，气呼呼起身便要告辞。
天子一顿，哭笑不得，不过一个小女孩而已，情绪都写在脸上，这样也好，省的费心思跟她周旋。
正要留她用膳，忽见有凤宫打发人来请，说是娘娘想念张夫人，请她前去小坐。
天子心里一松，顺水推舟，笑着应了，让她去有凤宫消消气，也好。
张鸯本不想前去，奈何来请的嬷嬷巧舌如簧，直言称，娘娘失子后如何想不开，如何希望有人开导，仿佛张鸯不答应，翟濯缨立马一命呜呼直赴黄泉。
她忍着疑惑，带上小李子赶去有凤宫。
入了宫门，满院子死寂，宫人进进出出，大气不敢出一声，如此看来，翟濯缨还没有从痛失子嗣的悲伤中走出来。既然这样，为何还要盛情将她这个大肚子请来给自己找不快。
很快，她便知道为什么了。
迎接她的宫人将她请到偏殿用茶：“娘娘突然不适，请夫人在此稍等片刻。”
就知道没那么简单，还好她已有心理准备，没有被怠慢的窘迫。
见宫人将她一个丢在这儿，她干脆将门外的小李子叫进来，吩咐他坐下，两人吃着茶点，聊着天，消磨时间。
小李子很能干，很快便琢磨出不对劲儿：“夫人，有凤宫里的茶点不错，您多吃点，等吃饱了，奴才寻了由头送您出宫。”
张鸯“啧啧”两声，感叹：“我第一眼瞧见你，便觉得你有大造化。不错，继续努力。”
小李子嘿嘿笑了两声，也不客气，陪着她品起茶点。
两人天南海北的瞎扯着，脆响的声音穿过窗子飘入外面，与整个宫殿死气沉沉的氛围格格不入。
很快，一中年嬷嬷带着两个娇俏宫女入内，她端着架子，神色严肃：“奴婢是后宫教管嬷嬷，奉皇后旨意，为夫人挑选两位奴婢。”说完，朝身后的宫女道：“紫鸢，红鹤听命，往后你们便是将军府的人，夫人有孕，身子不便，你们要协助夫人服侍好冯将军。”
两位宫女朝张鸯行礼。
张鸯差点呛住，翟濯缨心里到底有多扭曲，就这么见不得的别人好，不知从哪弄来两个美娇娘塞给她添堵。她顿了顿，冷笑道：“敢问嬷嬷，您奉了皇后娘娘的旨意？哪位皇后娘娘？废后？”
翟濯缨还没有行册封礼，理论上还不是皇后。教管嬷嬷一愣，随即意识到口误，忙请罪：“奴才口拙，请夫人责罚。”
张鸯看向小李子：“后宫中弄乱称呼的奴才，是如何责罚的？”
小李子：“杖二十。”
管事嬷嬷一惊，脸色发白，立马跪地求饶。
张鸯满意地点点头，半晌才道：“嬷嬷犯错，自有皇贵妃管教，哪里轮到我这个外人。”
管事嬷嬷一怔，松了一口气。
张鸯话锋一转：“小李子，你身为御前伺候的人，可得提醒点皇贵妃，若不严于利己管好下人，往后就难以服众。”
小李子笑眯眯道：“夫人一片诚心，奴才定会禀明陛下。”
管事嬷嬷登时一脸绝望，她明白，这顿罚是跑不了了，既如此，索性坦然接受。她脸上又浮起一抹笑意：“夫人放心，奴婢自会去领罚。”
“这就对了，做一个不让主子操心的奴婢才是好奴婢。”张鸯喝着茶水，一本正经道。
管事嬷嬷继续：“皇贵妃娘娘身体不适，今日怕是不方便见您，请夫人自便。”说完，行礼退了出去。
张鸯嘴角扯了扯，带着小李子起身。
她没有再回御书房，直接乘软轿到了宫门口。
爬上马车，才发现紫鸢、红鶴跟在身后。<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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