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对青鸟是真的不错,从她回门探亲都带着青鸟便可看出她对青鸟的宠爱。
只不过,这份宠爱无法使这个菟丝子般被家族娇养着只能依附他人而生的女人变得坚强到反对家族的命令。
再者,对于青鸟而言留在京都以罪臣之女的身份活下去还不如去与祖父做伴。天宫家想留下青鸟的性命或许要付出一些代价,但曾担任过大名老师,如今已经隐世的远山苍硕留下自己最后的直系血脉却易如反掌。
自那个头发又黑又炸,口味极度嗜甜的忍者把青鸟送到大山深处某个小山头后,青鸟第一次见到了自己的祖父。
很难想象,当时出现在青鸟面前扛着锄头,一身破布麻衣,脚上的草鞋都快穿烂了的精瘦老人会是当年令京都无数姬君倾心的“苍山之玉”,在各国都极有名气的“博古之人”。
然而,这位在父亲云道口中冷血冷漠的祖父待青鸟虽然对青鸟口头上挑三拣四嫌弃万分,但生活中实际行动上却十分照顾。在他发现青鸟的早慧之后便立即承担起了青鸟的教育,并且难得开明的没有因青鸟女子的身份而区别待她,完完全全将青鸟当成男子教养。除了贵族礼制、和歌插花、古文艺术等姬君接受的教育外,他还传授了青鸟政治商业上的知识。
但让青鸟绝望的是,当她好不容易把祖父教授的知识学的差不多了,十岁生日时系统苏醒送来“金手指”——青鸟看小黄文的图书馆(灵魂复刻版)后,青鸟过上了白天与祖父一起种田、学习,晚上在图书馆继续学习的悲惨日子。
说实在的,除开学习的压力太大这一点外,青鸟对现在的生活是极为满意的。平淡充实的生活,渴望已久的亲情这些都让青鸟感到十分的幸福,她甚至觉得,与其回到那个没有牵挂的前世,她更希望留在异世与祖父过这样“种豆南山下”的日子。
所以对于0910一再催促的【任务】青鸟丝毫不感兴趣。有那个功夫,她多陪陪祖父不好吗?
可一场大病改变了青鸟平淡的生活。早晨还精神十足的祖父下午便瘫倒在了床上,苍老但明亮的眼睛也变的浑浊。
油尽灯枯。
青鸟花费五十积分换取系统对祖父的身体进行了全方位扫描。——肺衰竭,青鸟前世都极难治愈的病症放在生产力极为落后的战国时代根本无力回天。
系统倒是可以治愈,但是至今连主线任务都没完成的青鸟既没有足够的积分,也没有对等的权限。
青鸟后悔极了。
要是她早一些开启主线任务,是不是就有可能得到救治祖父的机会?
远山苍硕在夕阳西斜之时从昏中醒来,可能是回光返照吧,他的精神好极了。
他喝下孙女熬的南瓜粥,冷硬的面目变的柔和,和蔼的看着在床边小声抽泣的女孩儿。
“别难过,青鸟。”他安慰伤心不已的孙女:“我已纪快六十岁了,现在去见仙人并不算早,生死有常,不要为此而伤心。”
“可是,我原本是有机会救您的。”女孩小脸煞白,眼框红的惊人,原本如琉璃一般的琥珀色眼眸也变得十分浑浊,声音颤抖:“要是我再努力一些的话·····”
“我知道哟。”远山苍硕声音极轻:“从第一次看到小青鸟,我就知道青鸟是被神明祝福过的孩子。”
看到女孩诧异的眼神,远山苍硕不由回想到与女孩的第一次见面,青色棉布包裹着的女婴以极其灵动清醒的眼神观察着周围的环境,那精明劲儿一下子便让远山苍硕产生好感,若非神明赐福 ,他那个笨儿子怎么生的出这么聪明的孙女?
而且……
“小青鸟今后睡觉可要注意一些,不要说梦话哟,总是会念一些我听不懂的话,是神明的启示吗?”
远山青鸟止住了眼泪。紧紧咬着下唇,怔怔看着眼前还在努力逗她的老人。
“我相信啊,青鸟你是神灵带给这个世界的奇迹。虽然这样说很自私,但是,只要小青鸟还活着,我的思想就还延续着。”
“祖父没用,改变不了这个糟糕的世界,小青鸟可以帮帮我吗?将我的思想传递到这个世界上,这样,每一个延续着我的思想的地方,就有我在陪着小青鸟。”
老人如何看不出自己的乖孙女一直以来就对这个世界怀有深深的不满?固执的拒绝和这个世界的接触,甘愿和他这个老头子守在山沟沟里都不愿和外界接触。他实在担心自己死后,这个聪明的孩子会不小心走上歧路,索性给了这个孩子一个目标。
“我……我会的!”青鸟垂下头,哽咽着回答道。
床上的老人交待了最的遗言:
“小青鸟,祖父走了啊……”一定要好好生活下去。
床上的老人失去了气息,青鸟的泪水终于是止不住了,她低着头,又咸又苦的液体从脸上滑落,大颗大颗滴在了紧紧攒着床单的手背上。
她最初还克制着不发出声音,但是,她意识到了那个教导她“哭泣是示弱”的老人已经无法听到后,撕心裂肺放肆的哭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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