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说，周航即将成为他的下属。

　　零点后回到家里，陈惟谦从电脑里找出人事传过来的教资培训项目的团队人员名单，教师团队里果然有周航的名字——当时了解这个团队时他没太在意，毕竟叫“周航”的人实在太多。

　　陈惟谦看了下周航的介绍，毕业于海大英语专业，笔试主讲中学英语学科知识与教学能力，面试也主讲中学的英语学科，学员合格率率能达到90%以上。他想，如果没含水分的话，还算不错。

　　这个教资团队是他老同学前些年收购过来的，因为机构本身成立了一个教师公招团队，前者可以为后者输送学员。今后两个团队都由陈惟谦管，在他看来，教资团队的问题更大一些：现在每年报考教师资格证的人数将要突破千万，这么庞大的市场，他们居然只堪堪维持不亏损状态，他肯定是要大刀阔斧地改革。

　　只是，要不要告诉周航他们即将一起共事呢？牌桌上为了问团队情况，错过告诉她的最好机会，现在话都套完了再跟她坦白，他好像有些开不了口。

　　后来陈惟谦索性决定，反正她肯定会有点意见，那就等公司见面时看看她什么表情好了。

　　***

　　对于自己这份工作，周航早有危机感，倒不是她教得不好，事实上，她算是团队几位老师中学员合格率、好评率最高的了。但有个很严峻的问题，团队在招生这方面做的相当不好，她很担心公司会砍了教资这个吊车尾的项目，一度产生另找下家打算。

　　公司没砍项目，先炒了总经理，听说年后要来一位新的总经理，所以节后第一天，整个团队提前十多分钟到。

　　9：00，人事主管使用钉钉发布一则关于教资、教师公招总经理发生变动的公告，同一时间，老总带着陈惟谦来到教资团队所在办公区。

　　直到老总离开，陈惟谦向大家自我介绍，周航还处于一种震惊状态：新的总经理怎么会是他？除夕那晚他向她打听那么清楚，关于他自己可是只字不提的！好吧，她反省，也是那晚自己心绪不佳没有问。她又仔细思考，自己当时应该没说什么不该说的话吧？

　　陈惟谦注意到周航脸色，实在精彩多变。她刻意不和他对上视线，不知道在想什么，说不定，这会儿心里正骂他藏着掖着不坦诚呢，想到这里，他不由笑了一下。

　　这个认识的会没开多久，他不是拖沓性格，迅速解散，对大家说：“今天我会找你们一对一交流，王尧先跟我一起到办公室。”

　　王尧是教学团队主管，等到他跟着陈惟谦离开，团队才活跃起来。他们这个团队，大多是二十来岁的年轻女性，面对这么一位新上司，犯花痴他在所难免，只有周航没有议论他身高颜值的兴趣，她心里忐忑不安，等会轮到她时，她应该怎么表现？

　　若是以前，她还能发消息问问沈思哲的看法，可是现在，她心中有了隔阂，也要考虑对方女朋友的想法，她已经决定与他保持朋友安全距离。

　　大概过了一个小时，教《综合素质》的老师出来对她说：“周老师，陈总叫你去了。”

　　“好。”周航说。

　　她走到挂着“总经理办公室”牌子的门前，深吸一口气，抬手敲门，里面传出他温和的声音：“进来。”

　　陈惟谦看着周航，他的电脑页面正点开网站上周航的教师页面，她挂了三个课程，一个公开，两个收费，购买人数不算理想，不到四位数，不过在教学团队里，又排第二了。

　　他认为，周航展示出来的形象照拍得不好，看起来至少是五年前的照片，套着不太合身的西装，若不是她那张脸撑着，应该会挺难看，陈惟谦立即决定为所有老师重新拍一套形象照。还有，网站页面必须全部重新设计，课程文案通通得改，写得毫无吸引力，当然吸引不了购买。

　　“陈总。”周航本觉得自己换称呼会难以启齿，但其实她出口挺顺畅。

　　“坐吧。”陈惟谦指了指他办公桌对面的椅子，笑问她，“有没有吓到你？”

　　周航不答反问：“除夕那天晚上，我没说什么不该说的话吧？”

　　陈惟谦脸上笑意更深，感到好奇：“不该说的话是指什么？”

　　“我没说会得罪哪个同事的话吧？”提到这里，周航问他，“能不能保密？我们俩以前就认识的事情。”她直觉团队接下来会做出人员调整，如果有同事在这个当口被劝退，难保不会以为她讲了什么话。

　　“放心，你只是说了一些大家都看得到的事实。”陈惟谦当然也想到这点，他答应她的要求，向她解释：“那天晚上，我确实想从你这里知道一些团队现状，我坦白身份，你讲起来就有计较了。向你隐瞒的事，我诚恳道歉。”

　　只要不让她在团队里难做人，周航就没什么好担心的，她放松下来，终于露出笑：“好吧，我原谅你了。”

　　寒暄完毕，陈惟谦拉回正题：“我记得你对课程营销很有看法，详细说来听听？”

　　***

　　周航不知道陈惟谦的能力具体如何，她现在只能从与他的交谈中得出结论，她觉得他们这个教资项目有希望了，她有一种他可以带着团队跑起来的感觉。不仅仅是周航，所有人都是相同的感受，和他谈话过后，工作干劲明显增加。

　　晚上陈惟谦请客吃饭，他订了火锅店，三桌人消费五千，买单时他没要发票，明显自掏腰包。白天的一对一交流，再加上聚餐时所有人一起畅所欲言，陈惟谦基本掌握团队情况，从明天开始，他就会针对各个部门进行规划。

　　从火锅店出来已经21:00，除夕加上周航微信，这还是陈惟谦第一次给她发消息，问她住在哪里，并说：“你找个借口，就说你打车。我送你回去。”

　　但是非常遗憾，周航的手机放在包里，她并未感受到震动，跟随同事们一起往地铁站走，坐上地铁她们还八卦陈惟谦有没有结婚有没有女朋友，直到换乘与她们分开后，她才拿出手机看。

　　周航心想，难怪告别的时候，他看她的眼神有点暗示意味。她笑了笑，回复：“不好意思，现在才看手机。我住东方花园，坐地铁只用四十分钟，不麻烦你送，但还是要谢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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