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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重生之人,她父亲本是一名吏部给事中,因为参与集体直谏,被当时的内阁首辅杖毙于宫廷。她母亲本来就患病在身,得知这个消息后急火攻心,随后就去世了。她做为罪官之女,被贬为官奴,发配到此地做女工。
自从被发配到这个边远地方做官奴,整整熬了三年,就被陈婆子送进了军营去当军妓。她一个姑娘哪能忍受这种侮辱,为保清白当晚就一头碰死。以为如此就可以见到过世的爹娘,谁知醒来一看竟然重回到刚刚发配到这里时。
她恍惚了几天,终于想通,这一世再不能重复之前的悲惨结局,她要努力改变命运的轨迹。前世她嘴笨人又固执,经常受到陈婆子的责打,事后又总是怨天尤人,根本没想到调整自己适应官奴的生活。因此要想改变命运,就要先学会如何在这里更好地生存。
这一年来她尝试着去讨好陈婆子,除了平日勤勤恳恳做事之外,时常也孝敬陈婆子一些女红活计。虽然说话讨巧她不擅长,但经过前世的磨练,她的绣活确实不错,又肯吃亏,很少受到责打。
另外,她特地与红霞交好。因为前世在她临死前,这些女工中,只有红霞得了个好结果。
红霞长得不错,关键是嘴甜会来事,一次去军营里陪陈婆子办事的时候,被一个小军官看上,没过多久就被赎身,嫁了小军官做正头娘子,脱离了苦海。偶尔她还会回来探望陈婆子,让她们这些深陷苦海的人十分艳羡。
有了红霞的指点和提携,她终于得到陈婆子的另眼看待,赢得了明天一同去军营的机会。她一定要把握住这个得之不易的机会,为自己搏一个体面的下半生。
第二天上午,陈婆子带着洺月和红霞两个,让外院的男工帮着驾车,将几车的布袋子送去三里地外的大营。
今天红霞与洺月都换了一件干净的细布衣裙,这还是过年时陈婆子特地赏给她们俩个的。红霞还在鬓边簪了一朵黄色的绸布花,衬得她比平日过了几分娇俏。洺月只是将头发梳拢成一条辫子,用一条布带扎好,没有过多的装饰。
走了大约半个时辰,就到了大营外边。
守营门的两个士兵认识陈婆子,一边聊着一边却用眼觑着两个年轻姑娘,那目光透着一股火辣,洺月低头回避,红霞却对他们莞尔一笑。
有一个士兵进去通报之后,就将她们放行。进去之后,肆无忌惮的打量越来越多,这仗打了快半年,那些军官和士兵最是眼馋姑娘家,恨不能立时抓过来泄泄火气。
红霞也有点招架不住,同洺月挤了挤眼睛,两人低头快步跟在陈婆子后面,将那几车布袋放到指定位置。
“布袋送来了?赶紧召集士兵过来,没听说汤大人说三日之内必须准备好吗?你们难道还想找骂?”一副破锣嗓子的声音高喊着传来,只见一个面黑微胖将军打扮的人走了过来,正是陕西总兵林青。
“大人放心,全部赶制出来了,好多做出百余个呢!”陈婆子连忙凑上前去,一脸讨好地回答,再没有往日居高临下的模样。
“这可是汤提督专门吩咐要的,若是有什么问题,我揭你这个老婆子一层皮。”林青压根没正眼瞅她,指着身后一个二十多岁的把总说道:“纪冲,你去查一下!”
“是、是。”陈婆子讪讪地退后。
那位年轻的把总名唤纪冲,他绕过陈婆子三人,直接到车边随手拿起一个布袋子,命两个士兵开始往里装土。两个士兵将土装好,扎上口,递给了他。
纪冲将袋子倒过来,封口朝下,用力抖了两下,立马有土露了出来,洒在了地上。
陈婆子脸色大变,哆哆嗦嗦地想解释,却不知怎么开口。
“他妈的,你们做的这是什么破东西,是想害老子再挨一顿骂,是不是?”林青气得一下子拔出了佩刀,那架势恨不得想一刀劈死她们几个。
红霞也是吓得面色苍白,饶是她平日有几分机灵,也被林青动不动就喊打喊杀的行为吓得够呛。
洺月抿了抿嘴,大着胆子上前半步,辩解道:“总兵大人,奴婢们不知道是这布袋子是装土用的,因此针脚没有那样细密,再加上催得急,只做了一百多个双层针脚的。”
她顶着怒视的目光,生生地走到一辆车旁,将自己缝的布袋拿出一个,又扭头对林青道:“大人试试这个,一定不会漏土。”
原来她早有准备,早上那些男工装车时,就将自己绣的布袋专门放到外边一角,方便拿取。
“你试一下我瞧瞧!”林青见这小姑娘眉清目秀,眉眼间透着一股子清新的味道,火气顿时降下一些。
洺月蹲下身,将刚刚掉在地上的土重新装进布袋中,把口袋扎紧。可惜她身材纤瘦,力气实在有限,无法将那么重的布袋掉转过来。
站在一旁的纪冲看不过眼,主动帮她拎过袋子,翻转一下用力抖了几下,果然没有什么土掉落下来。
洺月感激地冲他笑了笑,纪冲一愣,随即将布袋扔到一边,微微冲她颔首。
陈婆子拍了拍胸口,松了口气,但是双眉却立马竖起,看向洺月的眼神多了几分怨恨,心中暗骂这小蹄子好大胆子,竟然敢在她老婆子面前耍花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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