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上火了, 最近注意清淡饮食。”医生说道，“牙没有什么问题，松动是你的错觉。”

　　陶芳菲松了一口气，转头看向葛江年, 打算和他一起回家。

　　葛江年心虚极了, 假装没注意到陶芳菲在看他, 拉着医生不停追问怎么保养牙齿。

　　医生已经快要下班了, 被葛江年拉着问这问那的，回答时不停地瞄着时钟。

　　葛江年要是能问出什么有营养的问题, 他也就不说什么了，问题是葛江年一直在车轱辘话来回问。

　　怎么去火这个问题他已经问了四遍了，刷牙方式他更是问了六遍之多。

　　最后是陶芳菲把人拉走的。

　　医生松了口气, 而葛江年面如死灰。

　　接下来他是不是就要被陶芳菲拖到小巷中暴揍了。葛江年平静地跟在陶芳菲后面，等着接受命运的安排。

　　只是可惜了陶苏鲁，这么小的年纪就没了爹。

　　虽然知道这时候只要嘤一声，认真扮演小蜜糖的替身，他就会活下来，但葛江年已经决定自尊自爱，不再当替身, 避免桃桃对小蜜糖的爱死灰复燃。

　　来吧，不管是打脸打肾还是打屁股，他都可以勇敢地面对。

　　不管怎么说, 偷亲陶芳菲这件事, 他绝不后悔。

　　陶芳菲看着葛江年的脸色变来变去, 问道：“在想什么？”

　　“我会好好写检讨的。”葛江年主动认错。

　　陶芳菲把手插进葛江年的头发里，没摸到水。

　　她刚想松开手，就看见小蜜糖脸都红了, 眼帘也微微颤动着，像是在期待什么。

　　脑子没进水的陶芳菲忽然想明白葛江年今天为什么这么反常了。

　　他那边拿的剧本似乎是替身上位和金主谈恋爱。

　　因为金主没有明确的回应，所以替身做什么都战战兢兢，偷亲后也在担心会被金主抛弃，所以一直东扯西扯，不敢和金主对话。

　　陶芳菲按着葛江年的后脑，往他嘴角轻轻地啄了一下。

　　见葛江年眼睛一亮，似乎是想抱住她使劲亲，陶芳菲急忙按着他的脸把人推开。

　　她觉得她牙还是有点松，受不了葛江年的哆哆哆攻击。

　　葛江年被主动亲了一下，走路都直打转，头顶也开始冒奇怪的泡泡。

　　路人见了，还以为他喝了酒，纷纷躲着走。

　　不过路边的乞丐倒是不介意葛江年的醉样，鼓起勇气一把揪住葛江年的裤脚，把碗伸了出来。

　　陶芳菲和葛江年低头，看向那个乞丐，神色复杂。

　　乞丐也认出了这两人，急忙收回手，蜷在地上不动弹，开始装死，在心中祈求他们赶快走。

　　陶芳菲没为难乞丐，和葛江年离开了。

　　“刚才那个人……”葛江年觉得那乞丐有点眼熟。

　　“应该是刘治。”虽然刘治的脸已经脏得不成样子，还少了只眼睛，但陶芳菲还是认了出来。

　　餐厅经营综艺里，刘治总是想泡个有钱妹子吃软饭，最后跟着一个当地女人确定了恋爱关系，把国内的女朋友晾在一旁。

　　事情被国内女朋友闹大之后，大家才发现刘治已经失踪了。过了很久，被国外女朋友绑去搞电信诈骗的刘治才被找回来。

　　刘治也说不上是幸运还是不幸运，他因为电信诈骗没有业绩，只能转岗去干体力活，被警察救回来后倒是不用蹲号子了，因为涉案金额为零。

　　但因为干啥啥不行，刘治在那边经受了非人的虐待，回国之后只能胜任乞丐这一工作。

　　“是他呀。”葛江年这才想起来，“其实没有必要同情他。他搞电信诈骗的时候挺上进的，毕竟如果骗到了钱，他也能拿到分成。电话被转到警察那边后，刘治还有恃无恐，觉得警察抓不到他。”

　　陶芳菲大为震惊。

　　“要是能骗到钱，他早就天天加班骗同胞的钱了。”葛江年又强调了一遍，“不要因为他残疾了，就同情他，他可是骗钱未遂。”

　　陶芳菲心里那点同情瞬间就散了。

　　讨论完刘治的事，两人间的气氛又变得沉默起来。

　　葛江年时不时瞄一下陶芳菲，然后羞涩地抿起了嘴，脸颊泛起矜持的红晕。

　　陶芳菲想到葛江年的替身剧本，牵住了他的手，免得他总是胡思乱想。

　　葛江年牌泡泡机又开始工作，冒了一路的泡泡。

　　见葛江年回家之后还傻呆呆的，陶芳菲把路上买的小吃扎了一块给葛江年吃，企图唤醒他的神智。

　　葛江年刚想张口去接，且突然闭上了嘴，用力往后躲。

　　陶芳菲正疑惑着，就见葛江年接过了小吃，小心翼翼地吃了起来，尽力避开左边的嘴角。

　　“你烂嘴角了？”陶芳菲看见葛江年的样子，问道。

　　葛江年摇了摇头：“左边的嘴角被桃桃亲过，不想洗掉。”

　　陶芳菲抽了张纸巾，冷酷无情地拿开葛江年手中的叉子，将人按在沙发上，往葛江年的嘴角上抹了一下。

　　葛江年超委屈。

　　金主心里还惦念着白月光，虽然和替身的感情有了进展，但清醒之后，金主还是冷酷地抹去了替身的希望。

　　赵念文给陶芳菲打电话，说之前拍的打戏入围了最佳女主角奖和最佳导演奖，让她做好心理准备，没准可以得奖，当然也有可能得不到。

　　替身看着转身去处理工作，没再看多看他一眼的金主，心更凉了。

　　陶苏鲁爬了出来，抱住了葛江年的手腕，安慰他。

　　葛江年看着懂事的孩子，长叹一声。

　　“过段时间我要去国外参加颁奖典礼。”陶芳菲挂了电话，回来说道。

　　葛江年平静地点了点头。

　　“你怎么也跟来了？”陶芳菲登机后看到了葛江年，有点震惊。

　　“我是这部电影的男主啊。”葛江年理直气壮。

　　“陶啊，你是不是忘了，小葛是男主啊。”旁边的越导说道，“他特意问我们买的是哪一航班，想和我们一起走。”

　　“说起来葛老师工作挺忙的，好不容易才抽出时间跟剧组一起来参加颁奖典礼。你们感情真好。”编剧感叹道。

　　“没忘……就是觉得他能来挺让人惊讶的。”陶芳菲解释道。

　　葛江年之前没表露出要跟她一起来的意思，她还以为葛江年要留在国内处理工作上的事。突然看到葛江年坐在飞机上，陶芳菲受到了惊吓。

　　葛江年和陶芳菲旁边的人换了个位置，坐下之后就屁股生根，死死地长在座位上。

　　他是跟过来陪陶芳菲的，顺便隔开可能会出现的小妖精们。为了能挡住那些小妖精，他熬了好几天夜，总算把工作提前处理好了。

　　不过这值得。葛江年摸了摸自己的黑眼圈，露出了微笑。

　　“给他化个妆吧，黑眼圈太深了。”陶芳菲看着仿佛快要飞升的葛江年，不忍地说道。

　　“先让小葛睡一觉吧，他状态好像不太好。等下飞机后我再安排人给你们化妆。”越导说道。

　　陶芳菲点了点头，给葛江年要了个毯子。

　　葛江年用毯子盖住自己和陶芳菲，闭上眼睛开始休息。

　　在心中飞快地数了五百个数后，葛江年故作自然地往陶芳菲的方向倒，靠在她的肩膀上装睡。

　　陶芳菲低头，看见葛江年眼皮下乱颤的眼睛，没说什么，等快落地的时候才推醒了他。

　　越导搓了搓手，笑得极为开心：“根据我的分析，我们肯定能拿到一个重量级奖项，不知道是导演奖还是女主角奖。”

　　化妆师在给陶芳菲化妆，陶芳菲不方便开口，只好嗯了一声，斜着眼去看葛江年。

　　“等小苑给你弄完就去弄小葛，别着急。”越导笑呵呵道，“对了，一会儿你们两个一起走红毯？”

　　葛江年立刻坐得笔直。

　　陶芳菲又嗯了一声。

　　葛江年几乎快要上天。

　　因为是第一次走红毯，虽然陶芳菲按照之前的嘱咐，尽量慢点走，走几步就停一下朝两旁的媒体微笑，但她实在是走得太快了。

　　【姐，慢点，食堂还有饭】

　　【走得太快啦！哈哈哈哈哈】

　　【呜呜呜呜我好想嗑这两位哦，好配】

　　【虽然知道他们已经在一起了，但我总是会想起中药去医院的事】

　　【真希望有人能再给助理下个药，看看他们是去医院还是在家自行解决】

　　【我甚至想写个关于中药的同人文】

　　【留下地址，我们就是异父异母的姐妹了】

　　不远处，陶彩彩窝在冰冷狭小的出租屋里，看着手机上陶芳菲获得最佳女主角提名的消息，发出了野兽般的低吼声。

　　陶芳菲现在名气越来越大，对面的楼上都挂着她的海报。

　　而自己却什么都没了，靠山没了，事业也没了，连脑残粉都没有了。

　　都是因为陶芳菲……陶芳菲把她的人生都毁了。

　　“她该不会是重生了，或者也像我一样有系统吧？”陶彩彩突然想到了这种可能。

　　“不知道，安静点！”叛逃系统的功能坏掉了，直到现在也没能修复，听见陶彩彩那尖锐的嗓音就觉得闹心。

　　网友们在热情地讨论这几位最佳女主角候选人的能力，最后得出结论，陶芳菲是得奖热门之一。

　　陶彩彩看见这句话，人立刻疯了，从柜子里翻出长霉的水果刀，气冲冲地往现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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