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总觉得不方便的话就算了。”慕瑶也不强求。

　　“不……不，我是说，当然不介意。”谢九朝深吸一口气，才让自己不显得太过震惊。

　　慕瑶随后与自己的父母道了别，跟着谢九朝来到了另一块碑前。

　　不像慕氏夫妇过了二十多年的优渥生活，照片上的谢父肤色黝黑，像是长时间从事体力劳动染上的风霜。

　　谢九朝悄悄用余光观察着慕瑶，有那么一丝紧张。

　　他的父亲不过是再普通的一个底层民众，与她的家庭相比起来是格格不入。

　　尽管他并不为此感到自卑和羞耻，但在喜欢的女孩面前，谢九朝也难免会产生自己配不上对方的这种烦恼。

　　却不想慕瑶柔和地对着照片上的谢父说道：“谢叔叔你好，我是慕瑶，是谢九朝的朋友，今天贸然来打扰，还希望叔叔原谅。”

　　是了，谢九朝顿时觉得自己的紧张有些可笑，她怎么会是那样的人呢，当初他被学校多少男生瞧不起，她都可以毫不嫌弃地在那么糟糕的环境里救下状态最糟糕的他，现在同样不会。

　　慕瑶接着道：“先在这里祝叔叔新年快乐，然后叔叔放心，您有一个非常优秀的儿子，他现在过得很好。”

　　照片上的谢父也是微微笑着的，像是对慕瑶的话感到了欣慰。

　　谢九朝在听到慕瑶在他父亲面前夸他的那一瞬，心跳顿时加快，原来她是这么认为的吗？

　　祭拜完后，两人并排走在往大门方向的主干道上，谢九朝想到他们十分相似的情况，带着份期待问道：“今晚大年夜，你决定好在哪儿过了吗？我以往都是一个人过，如果你还没有决定，也不介意的话，我们可以一起过个年，就一起吃个年夜饭的那种，可以吗？”

　　他这几年是早就习惯了一个人过，但她恐怕还是头一次，谢九朝担心慕瑶会难过，于是主动提出了邀请。

　　慕瑶想了想，好像也没什么不可以，便答应了下来：“好啊。”

　　“不过下午我还要先回秦家见一下老爷子，你要等我吗？”

　　……

　　下午两点，慕瑶特意挑了午饭过后的时间，带着不少看节礼来到了秦家老宅。

　　秦家除了秦烨，这时候都在，见到慕瑶各个都开心地不得了，尤其是老爷子，刚听到管家汇报就驻着个拐杖连忙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是瑶瑶回来了？”老爷子声音依然洪亮，看上去气色不错，见到慕瑶更是笑得咧嘴。

　　“提前祝爷爷新年快乐，新的一年身体健康，长命百岁！”慕瑶将手中的东西放下，然后亲切地扶住了老爷子。

　　“唉，好，好。”老爷子拍了拍慕瑶的手，“你也是，新的一年要健健康康的，爷爷就放心了。”

　　之前慕瑶又住了一次院，可让老爷子担心了好久，人老了，就希望看到小一辈们都健健康康的就行。

　　看到慕瑶带来的一大堆东西，老爷子口是心非地抱怨：“你看看你，回来还带这么多东西干什么。”

　　然而老爷子的心情明眼人都看出来有多开心，随后他对管家说道：“去，把我准备的红包拿过来。”

　　管家马上应声去拿。

　　很快，老爷子就把一个厚厚的红包塞进慕瑶的手里：“这是爷爷的一点心意，瑶瑶收着，本来是打算待会让秦烨那小子请你回来吃年夜饭的时候再给的，现在先给你正好。”

　　老爷子本来就打算今天把慕瑶叫回来一起吃年夜饭，不然让她一个人孤零零地过年像什么话。

　　不过也幸好还没让秦烨去请，否则请不来的可能性估计是百分之百。

　　但不管怎么样，在这么重要的日子里，慕瑶肯定是要来看望老爷子的。

　　她也不推拒，欢喜地收下了红包，老爷子看了果然又高兴几分。

　　慕瑶跟老爷子聊了好一会儿，从商业上聊到生活，把老爷子哄得开开心心，秦家也一片欢声笑语，如果不是大家都知道这是慕瑶，还以为是老爷子的亲孙女呢。

　　时间差不多的时候，慕瑶才对老爷子说道：“爷爷，时间不早了，今晚我约了朋友，就不在这儿吃了。”

　　“不一起吃年夜饭吗，杨妈都在准备了，都是你爱吃的。”老爷子一听她不留下来吃饭，顿时笑容都淡了一些。

　　“不了爷爷，我已经先答应别人了。”慕瑶朝老爷子撒着娇，“后面时间还多着呢，正月里我再来看爷爷好不好？”

　　“好吧好吧，你这丫头，就知道哄我这个老头子。”一听她正月里还来，老爷子的心情又好过了些。

　　本来还想问那个朋友是男朋友还是女朋友，但怕年轻人觉得自己问的多了，老爷子最后还是忍住没开口。

　　哎，他那个傻孙子，再不努点力，真的就要没老婆喽。

　　管家送慕瑶出老宅大门时，秦烨刚好从外面开车回来，看到慕瑶，他第一时间下了车冲到女人面前，目光如炬地看着她：“你回来了！怎么不提前告诉我，今天过年，留下来一起吃年夜饭好吗？”

　　秦烨说得卑微，最后甚至怕自己留不住人，赶紧把老爷子搬了出来：“爷爷也很想你。”

　　“我已经见过爷爷了，今晚和别人有约，吃饭就不必了。”慕瑶声音淡淡，就是和不怎么熟的人说话时的语气。

　　秦烨这才反应过来，原来对方是刚刚从里面出来，可故意挑选这个时间……就是为了避开他吧。

　　他握紧双手，刚想再说些什么，突然又听她道：“接我的人来了！”

　　随后就见一辆黑色的轿车缓缓驶来，慕瑶朝车头招了招手：“这边。”

　　那辆车停稳之后，慕瑶只和管家道了声再见，便走向了那辆车。

　　秦烨想看清楚对方是谁，向前走了几步，只是对方似乎也没有避着他的意思，很快从主驾驶位上下车，然后绅士地走到副驾驶一侧，为慕瑶打开了车门。

　　那一刻，看清了对方是谁的秦烨顿时红了眼。

　　“谢、九、朝！”

　　***

　　慕瑶可没管秦烨的心情是什么，坐上谢九朝的车后，熟稔地问道：“今晚吃什么，你想好了吗？”

　　年三十晚上还营业的餐厅肯定有，但慕瑶觉得没有那种感觉，可她又懒得自己动手，便问问男人的想法。

　　如果他是打算去餐厅的话……那就去餐厅吧。

　　不是必要的时候，慕瑶不怎么喜欢自己下厨，更不喜欢洗碗这种油腻腻的活儿，这大概是她快穿这么多世界后难得还保留下来的习惯。

　　谢九朝：“菜早就准备好了，我下厨。”

　　男人因为开车没有转头，慕瑶看着他极为优秀的侧脸，再配上低音炮说出刚刚那三个字，只觉得他真帅。

　　不会做饭的男人在慕瑶这里一项是没什么优势的。

　　如果一个男人，没颜、没钱、没才、性格差还不会做饭，那凭什么娶到老婆啊。

　　图你对她好吗……好个屁。

　　“那现在是去你家？”慕瑶好奇地问。

　　“去你那里吧，不然晚上不安全，我一个人回去没关系。”谢九朝已经考虑过了，甚至要用到的菜都已经全部放在后备箱里准备好。虽然如果去他家的话到时候他一定会送她回去，但无法排除可能会发生什么意外的可能，所以直接去她家，然后他晚上一个人回去就好。

　　谢九朝一切是为了慕瑶的安全考虑。

　　“行，那地址你也知道。”慕瑶指的自然还是她原来金屋藏娇的地方，那里厨房的东西比较齐全，而且还有慕瑶想要的钢琴。

　　到了慕瑶的公寓楼下，谢九朝自己提了全部的袋子，没让她拿一点东西。

　　再次回到这个公寓，里面其实已经有些冷清了，自把楚若白的东西弄走后，慕瑶就没有来这里住过，不过因为有阿姨定期打扫，所以不会积攒灰尘。

　　回来时已经是下午四点，年夜饭需要提前准备，所以谢九朝收拾好需要用到的东西后，立马开始忙碌起来。

　　他系好围裙，然后对正坐在沙发上看着他的慕瑶不好意思道：“先去玩一会儿吧，我尽快做好就能吃饭了。”

　　她的视线一直在他的身上，从未有过的体验让谢九朝的耳朵都快要红透了。

　　慕瑶笑眯眯地问：“现在还不急着下锅炒之类的吧。”

　　“不急。”他还需要洗菜和切菜，估计要花上一段时间，不过怎么突然问这个？

　　“还记得我之前答应过你什么吗？”慕瑶踩着柔软的拖鞋，慢慢地走到了不远处的钢琴旁。

　　谢九朝忽然想起了回校时的记忆，那时她说：“等你再来我家，我弹琴给你听啊。”

　　见他似是想起，慕瑶笑道：“所以现在是兑现的时候哦。”

　　随后，谢九朝在厨房忙碌，伴随着他有规律的切菜声，温柔而轻快的钢琴声响起，不再是《少女的祈祷》，而是另外一首更加积极活泼的曲子。

　　因为，她已经不需要再像那个少女一样，为爱情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而祈祷了。

　　终于两个多小时后，谢九朝将所有菜端上桌子，慕瑶的琴声也顺势而止。

　　听着外面已经隐隐响起的爆竹声，慕瑶笑得温柔：“谢九朝，新年快乐。”

　　罕见的不是自己一个人度过年夜饭，谢九朝心中满是柔软，同样说道：“新年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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