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有半个手指那么粗的竹棍夹杂着风声,狠狠落下。每当竹棍因触到皮肉回弹,受罚之人的身上又会平添一块血痕。
“桂嬷嬷,我不逃了,我再也不敢逃了,求……求您饶了我这一回吧,啊!求您了!”
忙不迭的求饶之声并不能勾起施虐者半分的同情,恶狠狠的话语抒彰显着对方心中怒气,可真要细听起来,还有一种万事尽在掌握的沾沾自喜。
“跑呀!你有本事继续跑呀!再让我发现一次,我就先折了你的腿再把你贱卖给人牙子去。嬷嬷我倒是很好奇,这没了腿的人,还能有个什么活法!”
这人一边说着,一边扫了眼剩下的几人,心里有了成算,“贱皮子尽会嚷嚷,打你,你受着便是,平白扰了我耳根子的清净。别叫了,再喊一句就堵了你的嘴。”
在旁边观刑的木槿整个人都缩成了一团,直往黑暗里藏。眼前的老嬷嬷动作狠厉,手法老道,耳边不断响起的闷哼声敲击着众人的心房,害怕与无助席卷而来。竹棍打在人身上,下意识的回避换来的,是更加强横的力道。小半个时辰过去,除了脸,受刑之人怕是没半块好肉了。
血沾染了衣衫,凝成一团的血与衣料连在了一起,又是一重新的折磨。看着这一切的木槿身子忍不住抖了抖,她知道彩画与自己并不要好,对方却在要逃出府之际找上了她,话带引诱,字字算计。所幸,被彩画画了大饼的人并未被喜悦蒙了眼,一如既往地保持着清醒与冷静。所谓的助她,不过是想诓骗个垫脚石,在必要时刻用来吸引院中之人的注意罢了。
扪心自问,木槿自己又何尝不想远离如今这个火坑,只是她心里清楚,机会只有一次。没有一定的把握她绝不会妄动,更不会平白无故做了他人手中的棋子。
桂嬷嬷对付像彩画这种刺头的技术早就是炉火纯青,看着时机差不多了,该教训的该敲打的都做完了,就差这最后一把火了。
“不论你们以前过的是什么日子,到了府里,就得知道自己现在是最低一等的下人,生死都系在主子们的一念之间。今天都看到了逃跑之人的下场,你们是聪明人,要么好好伺候主子得一条生路,吃饱穿暖都不会短了你的,要么……呵,嬷嬷我可没得那精力再教次规矩,就等着被发卖或者一张草席裹了去。”
说完这长长一段话,有些乏累的嬷嬷停下动作,剜了几人一眼。
“行了,都站好。既然有人动了那不该有的心思,这规矩也不是摆设。平丫头,把人带到隔壁去,反省好了再放出来。”
木槿被旁边的小丫头扯了扯袖子,两人相互搀着站了起来。
几个姑娘站成一排,年龄相差无几,齐溜溜地垂着眸,眼睛眨都不眨地盯着前面人的足跟,脚步放轻,连一丝声响都不敢发出。
平儿将她们带到隔院的房里,也不说话,直等姑娘们站到足尖发麻,这才出了门去,落了锁。
一根棒槌一颗枣,吓破了胆自然学会什么叫听话了。
天色渐晚,黑夜就像一张网,罩住了她们,然后再慢慢地缩紧了,直让人喘不过气来。
姑娘们聚在一起,磨搓着汲取一点暖意。不知过了多久,屋内出现了细微的啜泣声,若有若无的,却像爆竹旁的一点火星,点燃了这里所有人的无助、委屈以及恐惧。
木槿眼眶微红,眼泪却强忍着没有落下。木槿知道哭解不了她此刻的困境,更不甘心囿于这府中一生。没人救她,唯有自渡。
时间慢慢地走着,屋内声音慢慢低了下来,姑娘们哭倦了,眼皮子渐渐地粘在了一起。
吱呀一声突然如平地惊雷般炸在了耳畔,本来困倦的人儿们猛地弹起,光透了进来,映出了一张张泪迹未干的脸。平儿走了进来。
“想来这规矩也该学会了,都回屋去,仔细误了明日的活计。”
之后几个人规规矩矩地回了房,心绪一放下来便睡死了过去。
次日,晨起天白。
廊间响起重重的脚步声,在桂嬷嬷的怒斥声中,几个姑娘悠悠转醒。
“这些贱蹄子,再不从床上爬起来干活,就由嬷嬷我给你们紧紧皮子!”
能在县里有一座大府邸,刘府主人的财力自然无须多言,在府中丫鬟小厮粗估起来也有上百之数,而这许多人自然是有自个的规制在的。
最低一级的丫鬟做的都是诸如浣衣这类的重活,累死累活不说,谁都可以来踩上一脚,自是苦不堪言。手上有些功夫的便会被打发去做绣活或是洒扫之类的,至于贴身服侍的活计,那是最令人艳羡的,定然轮不上她们几人。
而木槿她们要做的又与寻常丫鬟们有些不同。
平日里由像平儿之类的大丫鬟们教教规矩,便打发了去侍候主子们的花草。若是犯了错引得嬷嬷们打骂,也会特意避开仔细伤了脸,嬷嬷们都是教训人的老手,让人疼的冷汗直冒却不留伤痕自是再简单不过。
至于木槿几人为何能得主子青眼,这便要从她们几人被买来时细细说来了。
府里主子姓刘,年四十,虽有家财却相貌丑陋,平日里养尊处优惯了,手掌肥的像蒲扇一般,肚子上亦是突出好大一块,善于敛财,好美色。
而夫人贾氏,颧骨高耸,鼻梁起节,嘴薄口尖,容颜自然算不得好。仔细说来她们二人也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婚前并未见过面,再加之贾氏丰厚的嫁妆单子,就这样踏进了刘家大门,成了当家主母。
前些年老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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