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效率真高啊！你辛苦了，瞧，已经到下班时间了，今晚啊，一定要让我们小陆好好请你吃个饭。”主任是个四十多岁的大姐，说这话的时候挤眉弄眼的，还把陆一凡往前推了一把，科室其他人在旁边看着都偷笑，傻子都能看出来这个主任想撮合他们俩了。

　　“主任，不用这么客气，这是我的工作，应该做的。”

　　“哎呀要的要的，你都辛苦一下午啦！”主任一脸慈爱，还笑着握住了黎里的手，往办公室门口拉。

　　“真的不用，主任，我们这还有几个镜头还没拍好呢，你们先下班就好。”婉拒没有用，黎里只好明确坚持。

　　“嗨，我看你的实习生拍得都不错，就让他们继续拍着好了，小陆啊，你先带小黎走呗，晚了就碰上下班高峰期啦。”主任又非常热情地拉了陆一凡一把。

　　“小黎姐，你放心，我们仨可以搞定的。”几个实习生大概也听出了主任的意思，赶紧拍着胸脯揽活儿。

　　“黎里，不然我们先走吧？”陆一凡也出声了，还不好意思地低头笑笑。

　　“这……”主任实在太热情了，黎里抬头看到陆一凡和主任之间心领神会的笑容，也终于醒悟到，看来，陆一凡是故意让主任帮他邀饭了。

　　“小黎啊，要放手给小年轻干嘛，他们才学得到东西，是不？喏，小陆啊，赶紧下班，带小黎去吃点好吃的哈！”

　　“收到，谢谢主任！”陆一凡脱下白外套，就微笑着对黎里做出一个请的手势。

　　当着那么多人的面，黎里再拒绝就实在是太不给陆一凡面子了。毕竟是帮过自己那么多的人，黎里决定还是先默从，出了医院再跟陆一凡说不去吃饭了吧。

　　黎里和陆一凡来到地下车库，上了他的车后，黎里还没来得及跟陆一凡说点什么，他就先发话了：“不好意思啊，我早上在办公室里提了一句说晚上想请你吃饭，没想到主任他们这么热情帮我。”

　　“学长……”黎里微笑，酝酿着该怎么开口。

　　“哈哈，我要感谢他们帮忙哦，不然真的约不到你，感谢主任的面子。”陆一凡边转动方向盘，边笑着说。

　　“学长，我其实，我今晚有点事……”

　　“黎里，答应我一顿饭吧，我有话想对你说，你听完再走，好吗？”陆一凡的眼神很真诚，语气已经接近祈求。

　　虽然黎里不想跟陆一凡独处，怕引起误会，但她预感到陆一凡要跟她说些什么，想想也好，干脆今晚就把所有话题都挑明，让他对自己死了心。

　　“那好吧。”黎里点点头。

　　等到黎里的点头，陆一凡开心到眼神都透出了神采。

　　很快，他的车开到了一个西餐厅的门口，他转头对黎里说，“黎里你先进去坐着，跟服务员说是我订的位置就可以，我去停车，一会儿就过来。”

　　“嗯，好。”

　　黎里下车，被服务员带到了一个靠窗的位置。

　　西餐厅的环境很优雅，淡雅的色调，虽还未天黑，却也点亮了泛黄的灯光做装饰，使得气氛更温柔，小舞台上还有一个小姐姐在弹钢琴，清脆的钢琴声在空气中流淌，让人的耳朵温润舒适。

　　那一瞬间，黎里突然就想到了苏澄，那个在舞台上边弹琴边给她唱歌表白的少年，想到她第一次带她吃西餐的场景，想到了她们在一起那每一帧比音乐还灵动的画面。

　　如果现在是苏澄在身边，该有多好。

　　黎里很想问问苏澄出差回到S市了没，掏出手机，才发现自己还关着机。她赶紧打开后，发现苏澄给她发了一堆信息，全是“在哪儿？在哪儿？在哪儿？给我发定位。”

　　苏澄的语气总带有一些毋庸置疑和不允许反驳的霸气，黎里立刻给她发了个定位过去，告诉她“我在这有点事，大概一个小时就回去”。

　　黎里想，跟陆一凡礼貌地说清楚这些事儿，一个小时妥妥的够了。

　　她正向再补问苏澄一句，发生什么事儿了，但抬头正好看到陆一凡拿着一束很大很大的红色玫瑰和一个礼品盒走向她。

　　“学长……”黎里站起身，她没想到陆一凡这一次表示得这么大胆。

　　“黎里。”陆医生微笑着把花递给黎里，什么都还没来得及说，黎里就摆手说：“不行，不行，我不能收”。

　　陆一凡有点尴尬，但这好像也在他意料之内，所以他也没有着急，干脆把花放在了自己的座位旁，然后坐了下来。

　　玫瑰花，实在是太明显的示爱，黎里不想再含糊不清，她决定要先表明立场。

　　“学长，我想告诉你，我一直都有爱的人。

　　“我知道。”

　　黎里有点惊讶，她没想到陆一凡会这样回答。

　　“黎里，今天有些话，我一定要对你说，无关乎你的答案，你可以先听我说完么？”

　　“好。”黎里没有办法，看来这番话她是一定得听了。

　　“我这个人呢，一直都是埋头搞学业做科研做工作，很难会对什么人感兴趣，但从甘老师把你介绍到医院来找我时，我想我就喜欢上你了。你的谈吐，学识，性格，你的各方面，都很吸引我，我知道那时候你有女朋友，所以我也没敢多做什么。后来你生病，我真的非常心疼，不仅是医生对病人，或者对朋友的那种心疼，我很清楚，我把你当作恋人来看待。但是，碍于我们之间的这种医患关系，我不想让你或者其他人认为我是因为移情而爱上你，所以我选择在你痊愈之后才跟你说这些。但是，这四年我一直都没有停止过喜欢你，每到你生日或节日，我其实都有悄悄给你准备礼物，只是没有什么身份去送给你。”

　　说着，陆一凡把刚刚拿进来的盒子打开了，里面放着七八样小礼物，乍一眼看过去，就能看到手表、项链之类的小东西。

　　黎里感动于他的用心，心里更觉得有责任要跟他说清楚，不再耽误他。

　　但黎里还未来得及开口，陆一凡又接着他刚刚的话继续了。

　　“黎里，我不想只当你的朋友或医生，你可以让我成为你的男朋友吗？”

　　四年多了，他终于找到一个机会，正面的跟他喜欢的女孩子表白。

　　“对不起，学长，从高二开始，我心里一直都只有苏澄一个人。如果不是因为想着她，我根本没有办法走出抑郁，她是我活下去的动力，你知道吗？”黎里在心里转悠了很多话，最后挑选了这几句，既明确，又不太伤害对方。

　　“我知道，我知道是这样的结果，”陆一凡突然叹了一口气，无奈地笑了笑，“我知道你心里一直有她，这些年你对我的拒绝，我也看在眼里，只不过，我还是很想向你说出这些话。”

　　“学长，谢谢你的喜欢。我今天留下来，也是想明确告诉你，我爱苏澄，无论未来怎样，我都不会再放开她的手。我相信，未来你也会遇到一个值得你一辈子不放手的女孩。”

　　“你们，和好了吗？”陆一凡的声音有一点点颤抖，问了一个很想知道又害怕知道的问题。

　　“算是吧，现在我们之间可能还有一些小误会，但是一定会解除的。”

　　“嗯。”陆一凡有些失落的低下头，两个人之间突然陷入了沉默。

　　安静了很久之后，陆一凡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眼里突然又泛上了光，像是找回了满满的期待，他扬起眸，有点急促地对黎里说：“黎里，有没有那么一点可能，如果我早一点遇到你，或者在未来你不想要那段感情的时候，我有没有那么万分之一的可能……”

　　就像是在面对一个无法改变却不愿意接受的事实的时候，我们就会开始幻想一些关于“如果”和“万一”的破例，企图通过不真实的假设，来获得一点点心理安慰。

　　陆一凡说这些话的时候，有点词不达意，甚至因为激动而有一点点结巴。

　　“没有，学长，”黎里笑得很平静，也很笃定，“我对苏澄，是百分之百的爱，所以任何人都没有可能性，哪怕是万分之一。”

　　陆一凡愣了好几秒钟，好像突然释然了，他笑开了。

　　“虽然早料到是这样的结果，但总归要听你亲口告诉我，我才能死心，谢谢你黎里。”

　　“谢谢你才是，这几年来，真的给了我很多帮助。”

　　“好啦，我们看一下点些什么吃的吧。”

　　“不了学长，我跟苏澄说了一会儿回家，真的很不好意思。”

　　“哎，黎里你真的是好狠心啊，这好歹也是我四年暗恋的结束啊，你真的太决绝了吧。”

　　陆一凡用快哭的语气笑着说出来，黎里也知道他是半开玩笑，虽然真心觉得不好意思，但既然苏澄已经出差回来了，她还是想跟苏澄一起吃晚饭，每天晚上都一样。

　　“那我就走啦，学长。”黎里边说边站起来，准备要走。

　　“哎等一下，我有最后一个请求。”陆一凡抱着玫瑰花站起来，又把花递到了黎里面前，“虽然恋人做不成，好歹把花和礼物收了吧，就当给我个面子吧好不好？你看这么多人在看着我呢！”

　　黎里有点无奈，她知道陆一凡没有恶意，也知道他是在用玩笑话来化解尴尬，但执拗的她还是不太愿意收苏澄以外的人送的花。

　　陆一凡再一次把花怼到黎里面前，黎里只好伸手往前推。

　　“你在干什么？！”

　　苏澄的声音突然在不远处响起，还未来得及看清什么，一个拳头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落到了陆一凡的脸上。

　　作者有话要说：

　　良心如我，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卡文呢~哈哈，所以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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