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曼曼守在男厕所门口, 非常尽责地驱赶着每一个有可能影响到江大少爷心情的......男生，包括裴汪和韩晓。

　　“曼曼，”裴汪靠着墙, 嘴里叼了根棒棒糖，站她旁边, 唉声叹气道, “我发现你是真的不会追人啊。”

　　林曼曼白了他一眼：“胡说什么？”

　　“我胡说？！”裴汪气得吹胡子瞪眼, “嘎嘣”一口直接把糖咬碎, “你连厕所都不让我上是什么意思？”

　　“谁不让你上了？”林曼曼下巴一抬，“你去啊，想进就进，我又不拦你。”

　　“你看你看你看！”裴汪立马抓着韩晓叫起来，“她就是故意的吧。”

　　他打赌, 他现在要是敢进去, 肯定会被老大一脚踹出来的！

　　林曼曼一脸莫名其妙：“我故意什么？”

　　看她这模样儿, 裴汪忍不住摇了摇头, 语重心长道：“曼曼啊，你这样可不行, 哪有追到男厕所门口蹲点儿的，嗯？还不让其他人进去？这合适吗？”

　　先前是曼曼对老大死缠烂打，后来出了事, 就跟变了个人似的, 对老大爱答不理的，反倒是老大总是想方设法凑过去。

　　这才过了几个月，一扭头曼曼怎么又开始追老大了？

　　裴汪是真的要被这俩人给搞迷糊了。

　　“你说我和韩晓就算了，别人看到了会怎么想？”裴汪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曼曼啊, 你这样子，学校里面其他同学会怎么想你？”

　　“他们是不敢在论坛上发你和老大的帖子，但私下里多少个小群，天天都在说你呢，你知不知道！”

　　林曼曼翻了个白眼，懒得跟他们解释。

　　她容易吗？一个个的都不知道她的良苦用心！！！

　　“曼曼啊，”裴汪捂着心口，痛心疾首道，“好马不吃”尾音在看到里面出来的人时自动消了声。

　　江衍站在洗手间门口，冷冷地瞥了裴汪一眼。

　　裴汪“蹭”地一下站直了身子，表情真诚，言辞恳切：

　　“祝你们，白头偕老，永结同心，福如东海，寿比南山，早生贵子。”

　　林曼曼：“......你有病？”

　　裴汪没吱声儿。

　　韩晓见势不对，扭头就跑，跑了两步还不忘回头把裴汪捎上。

　　两人溜得飞快，没几分钟就不见人影儿了，本来就没几个人，这会儿就只剩下林曼曼和江衍两个人了。

　　林曼曼正要开口，江衍就走了出来，径直往楼下去。

　　“你去哪儿？”林曼曼愣了下，趴在楼梯上看着他，“不回教室吗？”

　　江衍“嗯”了一声，脚下没停，直接出了教学楼。

　　“江衍，江衍，”林曼曼在后面喊了他几声，忍不住嘀咕道，“果然是抽风了。”外面冷死了要跑出去。

　　林曼曼冲着江衍的后背做了个鬼脸，认命地跟了上去。

　　刚一出教学楼，林曼曼就哆嗦了一下，冬天的风冷飕飕的，顺着衣领往身子里钻。

　　上课铃早就已经响过了，这个时间点儿校园里面没什么人。

　　林曼曼跟了上来，慢吞吞地走在江衍身后，脑子里面忍不住幻想，要是地上有一层厚厚的积雪就好了，这样走上去就会有“咯吱咯吱”的声音。

　　江衍走在前面，她踩在后面。

　　两边的树上光秃秃的，只有花坛里面偶尔有星星点点花朵点缀，远远看去......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林曼曼忍不住抿着唇偷笑。

　　“你不问吗？”

　　不知道什么时候，前面的人停了下来，转过身来看着她，背后是光秃秃的大树。

　　林曼曼眨眨眼，看着江衍，她其实挺想问他冷不冷的，要不要考虑回教室再思考什么人生哲理的问题。

　　“不问吗？”江衍又问了一遍。

　　林曼曼吸了吸鼻子，“不耻下问”：“问什么？”

　　江衍：“他。”

　　“他？”林曼曼懵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恍然大悟道，“你爸啊。”

　　“......”

　　“呸呸呸，”林曼曼意识到自己语气不对，忙改口道，“你说江叔叔啊。”刚才那语气说得跟江衍他妈似的。

　　“他......”林曼曼顿住，视线飘忽着，犹豫道，“他还好吧。”

　　“不好，”江衍说得很快，像是怕她没听清楚，又重复了一遍，“他不好。”

　　林曼曼不知道该怎么说了，干脆看着江衍，不吭声儿了。

　　江衍扯了扯嘴角：“怎么？你很意外？还是很失望？”

　　失望他竟然是这样的一个人吗？

　　他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人，不是吗？

　　林曼曼看着江衍，抿紧了唇，她觉得他现在像是走进了死胡同一样，在对和错之间摇摆不定。

　　一面觉得自己是对的，一面又觉得自己是错的，在反复中折磨自己。

　　甚至还想来折腾她。

　　没等到她开口，江衍有点焦躁，猛地伸手掐着她的肩膀，语气有些咄咄逼人。

　　“你怎么不说话？是不是对我很失望？没想到我会对他出手，是吗？你现在是不是很后悔，后悔那晚”

　　林曼曼听得火气直往上冒。

　　蓦地，两手一伸，重重地拧着江衍的脸，拉到了跟前，咬牙切齿，一字一顿说道：

　　“你听清楚了，你爸的事情我一点儿兴趣也没有，他怎么样那都是他咎由自取的，跟我一毛钱关系也没有！别总是在我面前提他这些破事儿！我只在乎你有没有违法犯罪，有没有被人家抓进牢里！别让我以后守活寡！听见没有！”

　　江衍被她骂懵了，有点反应不过来。

　　林曼曼使劲儿拧着江衍的脸，狠狠地说道：

　　“现在，立刻，马上，给我滚回教室！”

　　说着又把人拉近了些，直接凑到他的耳边，大声地吼道：“听！见！没！有！！！”

　　一天天的，就知道在这儿伤春悲秋，动不动就是：

　　你后不后悔？你爱不爱我？

　　学习不怎么样，想法怎么这么多？果然是青春期吗？

　　用力过猛，林曼曼吼得嗓子疼，再一看，也不算没效果，这人都被她给吼傻了。

　　林曼曼长呼了口气。

　　江衍盯着她看，冷不丁地来了句：“你真的喜欢我。”

　　林曼曼：......行吧，白吼了。

　　像是想通了一般，江衍忽然就笑了：“你不后悔。”

　　“你闭嘴！”林曼曼瞪他。

　　放屁！她后悔死了，早知道就不跟他出来了。

　　“我很”

　　“不准说话！”江衍刚一开口，就被林曼曼凶巴巴地打断，指着来时的路，说道，“走！回去！”

　　“你真”

　　“不准说话！”林曼曼非常严厉地说道，“我不让你说话你就不准说话，听到没有！”

　　江衍不说话了。

　　林曼曼这才满意了几分，下巴微抬：“走吧。”说完转身就要跑回去，外面冷飕飕的，快冻死她了。

　　再扭头一看，这人还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林曼曼：“走啊。”

　　江衍不说话，手伸了过来。

　　林曼曼：“......江公主，要不要我背你回去？”

　　江衍看着她笑：“你要不要抱我？”

　　林曼曼：“......有点儿自知之明，嗯？”

　　知道他有多重吗？还抱他？怎么不上天去啊！

　　江公主就这么站那儿看着她。

　　半晌，

　　林曼曼败下阵来，叹了口气，把手伸了过去，刚伸过去就被攥得紧紧的，正要开口，就听到不远处一声怒吼：

　　“你俩干嘛呢！不上课跑出来谈恋爱，是不是？想翻天了，啊！”

　　熟悉的声音听得林曼曼一个激灵，抓着江衍就赶紧跑，教导主任的咆哮声离老远还听得清楚：

　　“......待会儿给我滚到办公室来！你们两个！”

　　教务处主任挺着啤酒肚，很是得意地跟教导主任炫耀：

　　“我当初一眼就看出来他俩有问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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