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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皇帝心里什么最重要,答案昭然若揭——
姜千澄比不上他的江山。
她可以为了救他,不顾性命地来西北找他,那他可以吗?
姜千澄不敢往下想。
他从来不止是她一个人的夫君,他身上担的责任太重。
她在黑暗里窝了一会,手贴上腹部,面上牵起一丝微笑,道:“别担心,父皇很快就会来救我们的。”
像知道姜千澄在骗他,这次腹中的孩子,再没有如从前一样,听到她的话,对她有所回应。
大雨连天日,雾水朦朦。
第一日,沈放没有来。
第二日,沈放没有来,大周的士兵操练如常。
第三日,沈放依旧未曾出现,也没有退兵的迹象。
雨水停歇,夏日的晚风吹来热气,阿史那赫连在第二日晚上,就丧失了耐心,将姜千澄带到了一处山谷里。
这是临近草原最大的一座山谷,也是阿史那赫连约定和沈放见面的地方。
峡谷左右两侧,林立着乌云般的士兵。
阿史那赫连一挥手,士兵向后,躲到草丛中,隐蔽了踪迹。
他布下了天.衣无缝的埋伏,等沈放一来,就将他团团困住,到时候插翅也难飞。
只要能除掉沈放,还怕之后突厥不能打赢战争?
可阿史那赫连没能等到沈放。
最后一天的夜里,他心中焦急,左右踱步,走进洞中,居高临下地望着姜千澄。
他额角伤疤透出几分戾气,阴沉沉地道:“还有半个时辰,就到子夜了。”
再不来,他的屠刀就要朝她挥下。
阿史那赫连等得不耐烦了,心头的怒火上窜,道:“起来,随我出去!”
姜千澄手摸着山洞石壁,借力站直身子,步伐缓慢,往外走去。
天尽头一片漆黑,狂风大作。
她跟在阿史那赫连身后,男人停在了一处平地上,四下空旷,草叶茂盛,几百步外,左右的丛林里都潜伏着他为沈放准备的弓箭手。
阿史那赫连让姜千澄站在他身前,把弯刀架在了她脖子上。
时间一寸寸流逝,少一会,多一刻,也不会有什么区别。
沈放若想来救,早就来了,哪里会拖到现在?
不过是,不愿意来罢了。
阿史那赫连咒骂了几句,对姜千澄道:“你的男人不会来了。”
既然沈放不来,那他们突厥也走到了末路,事已至此,满腔愤恨无处发泄,只能倾注到姜千澄身上。
姜千澄迎风而立,身后的弯刀贴上她纤弱的脖子。
她眺望东方夜空,群星闪耀,皓月千里。今夜星河灿烂,流光落在她身上,让她想起了无数个从前的月夜。
前世的、今生的、快乐的,痛苦的。
他带她看花灯,烟火璀璨,火树银花,与她月下拥吻;他教她骑马,柔风里飘青涩的情愫,傍晚的月亮从叶隙里亲吻过二人的发梢;他在雪夜里搂住她的腰,艰涩的话语,毫不犹豫喝过她递来的一杯酒......
无数个月夜从眼前一转而过。
在弯刀一路向下,停在腰肢处时,姜千澄的思绪,最终也停在了前世一个细雨绵绵的春夜。
前世那个夜晚,她从雨幕中走出,见他眼眶微红,脆弱哀伤,她心疼他,答应留下来陪他。
一晚情丝旖旎,绕指缠绵。
她靠在他身上,将下巴抵在他颈间,听他低柔的话语,在耳畔边响起,问:“你有没有什么小名?”
姜千澄被他吻得脸颊微红,轻轻点头。
平生第一次与男子如此亲密,不免生涩羞怯。面对他清亮的眼神,姜千澄不敢抬头对视,只抱紧他的腰,手指去寻他的手心。
她找到他的手,在他手心,轻轻写了一个“妱”字,柔柔的声音轻轻道:“臣妾小名叫妱儿。”
放在他手心纤细的手指,伸直,又羞涩地蜷缩起,最后被他握住,十指相扣,彻底消融了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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