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头扎进了被水流冲刷爆开的豁口里。
穿过“管道”矮墙——也就是人造海的入口，陈箬稍稍与谢林屿分开，大幅挥动着双臂，拼命往上游。
头一伸出水面，陈箬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四肢仍在不停地游动。一面是峭壁，三面是望不到头的海面，他们根本没有可以停靠的海岸。
谢林屿把老谢的头举出水面，同时往自己身体里吹气，使其膨胀。他很快变成一个充气垫子，横躺在水面上，把老谢放在上面，对陈箬说：“快！我撑不了多久，你把他喝进去的水都按出来！”
陈箬翻到谢林屿身上，两手交叠，不停地往老谢肚子上压按。老谢的手还在流血，把蔚蓝的海水染成了缕缕红色。
随着陈箬的动作，谢林屿的双手充作船桨在水下拨动，他时不时地左右转头调整方向，慢慢地横向移动着。
老谢总算吐出几口水，“谢林屿”号帆船也平稳行驶着，并渐渐开始漏气……
四周不再是一望无际的海面。谢林屿平移的速度变慢，陈箬也不由自主地从他身上站了起来，木然地看着远方。
清醒着的两人都不敢相信眼前的景象。原来，谢亦知凌晨时放手让他们多活了几个小时不是为了什么所谓的多折磨谁，而是，这个世界已经变天了。

第 50 章

　
陈箬从小生活在和平年代。硝烟、枪战、战场这一类场景全都只在书籍和电影里见过。本就是离自己万分遥远的东西。不仅是陈箬，她从小到大接触过的所有人恐怕都不会认为余生会经历战争。
陈箬很难相信眼前的一切，她甚至怀疑在这个她不了解的世界里，这样的事会不会是司空见惯的。
越是靠近岸边就越是枪林弹雨，两个疲惫不堪的人还拖着一个病号，根本无法贸然上岸。谢林屿踟蹰片刻，转身游到一块大礁石后面。
陈箬先跳到石头上，再和谢林屿一起把老谢拉了上来，让他平躺在石头上。陈箬将腰间的细条取下来拧干，简单地包扎了一下老谢的手。
“不行啊，还是要快点去医院才行。”陈箬说，“旧伤未愈又添新伤，再加上年纪这么大了，再这样会撑不下去的。”
好久没等来谢林屿的回应，陈箬抬头一看，发现他正背对着坐在礁石边缘，像是有什么心事。
“从刚才游出来起，我就觉得心里发闷。”谢林屿说话时依旧没有转过脸来。
“可能你运行了耗电太多的动作，现在需要恢复”陈箬认为这种现象大概类似于手机发热。
“我本来也是这么认为的。但我越来越觉得心里有股劲憋着，怎么都使不出来。”谢林屿紧紧攥着拳头，内心压抑极了，“好像所有事都变得很奇怪了。刚才一有信号，我就给蔡意发去信息让他带人来接我们，但他也没有回复。”
“会不会还是那个安杰莱，往你们身体里动了什么手脚？”
因为克制，谢林屿浑身簌簌抖动起来。他捂住脸不敢看陈箬：“不知道为什么，我好想做出伤害别人的举动。我明明那么爱你，刚刚看见你的时候居然产生了想把你的头摁进水里的冲动……”
“这不是你的错！一定是发生了什么我们还不知道的事。”这一切实在太反常了。陈箬顿时慌了起来，她把老谢往后拖行了半米远，离谢林屿远了一些，问：“现在有没有好一点？你还难受吗？”
想要释放暴虐的心情没有得到丝毫缓解，甚至在听见人声时迎来了一波高涨。谢林屿静静地垂坐着，他能清晰地感受到人类肉味的香气，以及血液流动奔涌的悦耳声音。
谢林屿痛苦地弓起背，似哀求般发出悲鸣：“快把我关机，我怕我真的控制不了……”
谢林屿怕得要命。撕碎至爱之人的画面仿佛已经近在眼前，他会下地狱，饮血茹毛的情景会折磨他永生永世，那是清除记忆也挽不回的梦魇。谢林屿感觉身体和大脑都快爆炸了。忽然，他的后背那处与皮肤连接的小门被打开，他感觉到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如同毒瘾之人要重回人间，他抑制住想要反击的那股子狂热，一秒比一天还长……直到一切归零，谢林屿的大脑总算回归平静和空白，他直直地朝后倒了下去。
一左一右躺着两具人体，陈箬缓缓蹲下去，直至跌坐在地上。这次，她是真的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陈箬从来没有如此无助过。没有可寻求帮助的家人朋友、没法报警、她做不到拖着两个成年男人从海底游过去、而这两个人又面临生死攸关的境地。作为唯一清醒着的人——她必须要救他们。
陈箬的眼泪啪嗒啪嗒地往礁石上掉，它的颜色黝黑，早已吸纳着无数海浪往复，更何况这一汪泪水。
至少身体里没有炸弹，无须担心时刻会自爆了。陈箬这样想着。
她再次跳进水里。为了躲避子弹的侵袭，陈箬把头深深埋进水里，一口气游了四五十米。
岸边有一些几厘米高的杂草，陈箬伺机躲在后面大口呼吸。等气喘匀了，她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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