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贰】花嫁

　　我悄悄地走到祈锦身边，他正认真地看着书。我从后面偷袭，对着他的侧脸偷偷一啄，继而盯着他的眸子浅浅一笑，“有没有想我？”

　　他微微一愣，紧皱的眉头舒展开来了，一把怀住我，对着我的耳边轻吹一句。“想。日日夜夜想。”

　　我心跳如鼓，脸瞬间红透了半边天。绕我脸皮再厚，心也苏了大半边，沉沦了下来。

　　此时，我惨白着脸站在婚宴大厅，一身素白的衣服如同奔丧，再加之那诡异的脸色，真活生生一个女鬼。

　　是不是我处处轻浮的举止让他认为我是个随意能玩弄再丢弃的女子？

　　我踏着轻快的步子走向宴会大厅。处处红红火火喜字刺得我眼睛生疼。我真恨不得扑上去，把他们全部撕掉。

　　郁薇手挽着祈锦一步步走来，她的脸上堆满着难以抑制的喜悦。而祈锦大红袍，墨色发丝散在肩头有种难以言说的俊美。

　　我向前踏了一步，刻意站在他们的身前。

　　我原本想要站在他们的面前，高昂着头，如同一只骄傲的孔雀，眼里满是不屑，我要以行动告诉他我不在乎。可在看见他与公主执手而来时，我如同一只比美斗败的母鸡，满脸灰白。就连准备一个晚上的台词，在与他的双眸对视时，我突然哑然了。

　　“你可是礼部侍郎之女叶娅？”郁薇突然开口，她的声音温柔如泉水，脸上笑颜如花，“听说你病了，差点不能参加这届选秀，现在可安好？”

　　“公主，小女子正是叶娅。”我忙找回原有的自信，“病已无大碍。这届选秀小女子会准时参加的。”

　　我说这话时，祈锦皱着眉紧紧地看着我。想来他脑中也正怀疑，没有处子之身的我何来有参加选秀的资格。

　　“薇儿，这些年来我有这些成就全靠师父一家的收留。我想此时去感谢他们的知遇之恩。”他说这话时嘴角带着淡笑，凝视着我，“叶娅，带我去师父那边吧。”

　　他这话说的不假。知遇之恩还真有。若不是我在大雪天收留了受了重伤倒在雪地里半死不活的他，甚至瞒着父母四处奔波为他买药，他又怎能活到现在？若不是我苦苦哀求父亲收留他在家，供他学习甚至考科举，他又怎么可能得到公主的青睐？

　　说实在，当时真应该冻死他。

　　郁薇很顺从地点头。在走远几步时，他连忙拽进我的手腕，把我拉到暗处。他的声音暗沉地可怕：“叶娅，你疯了吗？你知道参加选秀对于你来说是什么吗？”

　　我曾会不知。

　　被查出未婚已孕，贞洁早没，名声皆毁，找了这么一个女子参加选秀，说不定皇上大发雷霆之下会革了父亲的职。

　　我甩开他的手，抬起头，对着他满脸冷淡客套的笑：“怎么，你能想要荣华富贵，我就不能？”

　　在他越来越沉的脸下，我继而欢快道：“入宫有什么不好？若能飞上枝头变凤凰，我这一生也值了。”

　　我想，祈锦一定是气疯了。他摔袖离开时，我捂着肚子在暗处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叁】入宫

　　“你你你，竟然怀有身孕！你真是气死娘了！”我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眼神空洞的可怕。手无意识得抚摸着肚子一遍又一遍。

　　“那个毁我女儿清白的臭男人是谁？看我不打得他立刻过来向你提亲。”娘虽骂骂咧咧，怒我不争，但终究还是爱我的。

　　“我要进宫。”我沙哑着声音虚弱道。

　　“你！……”她微愣了一下，立刻明白了一切。这个关键时刻，那个男人即使死也不会娶她的。而我清白不在，根本不会有哪个男子肯娶我。

　　“把孩子打掉，娘能为你部署一切。”娘是个奇女子，她一生只有我一个女儿，却能守住父亲一生一世一双人。“娘先把你安排进宫，若能得到皇帝垂怜是好，若不能，几年后，娘也会接你出来的。到时候，你从宫里出来，有没有贞洁已经不那么重要了，到时候为娘在为你找一门亲事……”

　　她的眼中满是怜爱，我的心中不由一阵悲戚。

　　她只以为我心已死，才孤注一掷。平平安安在宫内几年后，再接我出宫，而我却想在宫中闹一件大事。

　　我哆嗦着嘴唇道：“好。”

　　我被人带进一间小屋，像个展示品一般脱光了衣服，任由一群老女人们评头论足。她们看着我的守宫砂满意地点点头，我却在心中冷笑。那个痕迹是用一种不容易清洗的颜料画上的。娘的手腕之高，我也不由叹服。

　　娘事先买通了太医院的人，所以并未有人对我把脉验身。娘是怕我被验出曾堕过胎，而我却顺势地将那个还在腹中的顽强婴儿顺利地带进了宫。那夜，娘嘱咐小荷递给我喝的堕胎药被我丢去喂了草。

　　那日，当鲜血在身下流淌时，我突然领悟。我何必要恨他，何必对他念念不忘，何必要这般折磨自己。

　　醒来的那日，我在心中暗下决定。既然祈锦想要荣华富贵步步高升，宁娶公主郁薇，那我就拖着破败的身子，成为一国皇后。然后看着祈锦跪在我的面前，恭敬地喊我一声：“娘娘万福。”

　　从小屋中走出时，一根紧绷的筋突然松弛，我呼出一口浊气，嘴角挂着淡淡的笑容。然而，在转角处看到祈锦时，我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怎么回事？祈锦怎么会在这里？

　　我忙弯了腰，低了头，向他行礼，然后装作什么事也没与他擦肩而过。

　　手被他紧紧地拽住，我相信我自己此时的脸色一定相当难看。

　　这个男人，娶了他人，竟然还要来招惹我。

　　我咬着牙，一句一字道：“给，我，放，手！”

　　他不必忌讳，掀起我的袖子，手指在守宫砂时摩挲了几下，嘴角划过讽刺，轻声道：“好计谋。”

　　在他怔愣的时候，我顺势挣脱了他的手，给他了一个巴掌，然后狠狠骂了句：“自重。”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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