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地问。
“我刚刚醒来,想过来跟神女道个歉。”
“道什么歉?”
煕天愧疚地抿唇:“一千年前,我并不知道君上已向你求婚,长老们总想撮合我们,是我没有及时拒绝。”
迦琅微怔:“颂梧跟我求过婚?”
煕天讶异:“你不记得了?”
“女帝说笑了,我被镣铐所困,早已失去过往记忆。”
煕天沉默了一下,随即叹气:“对不起,我昏迷了千年,差点忘了这事。”
迦琅没接话。
煕天便继续:“我听闻君上与神女之间产生嫌隙,内心实在愧疚,想来请求神女,千万不要怪罪君上,他亲自治罪于你,也是迫不得已。”
“怎么就迫不得已了?”
“哎……这让我怎么答,”煕天为难地揉揉额角,“你伤了我,怎么都要给天族一个交代的。迦琅神女,我知你看不惯我,按辈分来说,我亦是你的晚辈,但毕竟我是主君……”
“等等,”迦琅打断,“你是我的晚辈?”
“你连这个都不记得了?”煕天越发诧异,“我们虽无亲缘关系,但你也算是天族的元老了。”
迦琅心中颇有些震撼。
这千年来忍受九重天鄙夷不屑的目光,她还真没料到自己其实是位元老,怪不得女帝在她面前态度这般谦和。
煕天叹气:“看来你是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
迦琅说:“我有个问题。”
“神女请讲。”
“我前几日听说,您昏迷这事,是我干的?”
煕天突然沉默下来,垂着眼睛,半晌没说话。
迦琅知道这是默认了,又问:“我当时为何伤你?”
“我不知道,神女那时候对君上用情至深,厌恶我也很正常。”
迦琅蹙眉。
照这么说,她是因为感情受挫把女帝揍了一顿,还揍成了重伤?颂梧不肯回答这个问题,也是怕她生气吗?
可是,这事气量太过狭小,她直觉自己干不出。
煕天见她思索半天,轻轻解开衣衫,露出肩膀上狰狞的伤口。
迦琅一眼便认出,那斜十字的伤痕,的确是她的太上斧留下的。
“抱歉。”她认真地说,“因为那样的理由伤你,是我的不对,这事我有错。”
煕天摇头,把衣服穿好,淡淡道:“不,是我没跟神女解释清楚。”
她似乎不愿再聊这个,转头在山洞里看了一圈,问:“君上怎么不在?”
“他回九重天了。”
“我没有碰见他,出什么事了?”
煕天醒来后,所有政务都交还到她手里,君上又做回了他那个闲散的天族象征,她有这样的疑问也很正常。
迦琅随口道:“听说是重弥长老出关了。”
女帝眉心忽然狠狠一皱,眸光阴沉下来,但很快,又恢复如常。她起身,笑容勉强:“多谢神女提醒,差点忘了,长老出关,我也得去迎接才是。”
迦琅看她:“这就走了?”
“对。”
煕天似乎是真有事,离开时的脚步都快了许多。
迦琅目送她的背影,怎么都觉得女帝怪怪的。她的神态、话语,好像都对,但又好像都不对。
与此同时,九重天上。
重峦叠嶂之间,有一处冒着仙气的瀑布。颂梧对着瀑布中行了个礼:“师父,您出关了。”
重弥坐在水雾后面,慢慢睁眼。他模样看着约有凡人的三十岁,丰神俊逸,头发却尽数银灰。
“近来可好?”他问。
“一切都好,女帝醒了,繁杂之事无须徒儿过问。”
重弥的年龄很大,到底有多大,无人知晓。就连颂梧也只晓得,他出生于混沌末期,是目前天族唯一一个混沌时期的神,也是唯一一个见过盘古大帝的神。
颂梧的出生承接了混沌与新天族,因此自小被他教大,即便这几年重弥神力在衰退,颂梧对他依然很尊敬。
水中有梅花香气。
“徒儿最近在做什么?”重弥懒懒地问。
“游走凡间,处理点琐事。”
“独自?”
“不,还有迦琅神女。”
“那个让你神魂颠倒的司风神女?”
“是她。”
重弥默了半晌,忽而轻笑:“这样也好,你倒是个痴情的,省得为师操心了。”
颂梧问:“师父怎么突然提前出关了?”
重弥没答,他从瀑布后缓步走出来,浑身都是水,未挥干便随手披上外袍。
“为师来就是提醒你,煕天心机深重,你切不可与她成婚。不过现在看来,也是句废话了。”
重弥从面前走过,飘过一阵梅花香,颂梧微微抬眸,看见他腰上一道狰狞的旧伤。
——明显是上古神兵才能留下的,斜十字的伤痕。
煕天女帝离开后,小岩村的风灾又剧烈了一轮。
迦琅听到外头传来哭号声,赶紧过去看看。
杜严和几个男人身受重伤,躺在地上奄奄一息,杜吴氏在一旁哭到几乎断气。
早晨,杜严带着村里的青壮男子出去找食物和柴火,他们脚上都绑着固定用的石块。
可没想到狂风已经到了噬人骨血的地步,轻一点的男人绑了石块也没用,稍不留神就被吹飞,撞在山壁上,血肉模糊。
有些男人幸运一点,虽未被吹走,但被石头砸伤,杜严费了好大劲才把他们扛了回来,自己也伤得不轻。
大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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