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筱的母亲算是会做饭的，从小给她变着花样。尤其是高考那一年，五天争取营养不重样。

　　她的嘴也是那时候养刁的。

　　她由此也开始自己网上学做着各种好吃的蛋糕甜点，去搜罗各处的美食。

　　先是微博上分享收获了几千的粉丝，后来试着开了直播。

　　现在想想也有些莫名，本是抱着喜欢、试试看的心态，谁知一播成名。

　　以最初的角度去设想今天的成绩……

　　不敢想。

　　“筱筱呀。”母亲开口道，“开学就大四了，有想过毕业后做什么呀？”

　　“还没想好……”这个答案她回答过很多次。

　　她常常知道自己不想做什么，却总答不出自己想做什么。

　　“那你别总在那里看视频玩电脑了，也想想自己想做什么。现在也好准备起来了。”这叮嘱也是千篇一律，“我知道你现在在网上做节目之类的，如果喜欢可以当个副业，再找个自己喜欢又轻松的工作，不是就挺好的吗？”

　　艾筱曾经也想过毕业后是否改行全职，即便月入过万，仍是担心主播这份职业的不稳定性，她将这个想法搁置了。

　　也是因此，她想将自己很早就想制作的系列视频在毕业前完成。

　　她听着母亲的念叨，自己也很纠结。

　　吃完饭，洗了个澡换上睡衣，敷了片面膜。

　　回到房间后，艾筱解锁手机，点哥已经回了她的v信。

　　[点哥]：我语音或者视频和你讲吧？

　　[艾筱：d]：恩恩。

　　刚想说自己在做面膜，还是语音吧。

　　字打了一半，一个视频聊天拨了过来。

　　艾筱懂了，根本没得选。

　　平时在寝室，由于校园网卡顿，他们向来选择语音聊天到熄灯前。

　　问真的有那么多东西可聊吗？

　　喜欢的人之间聊天，什么都可以变得很有意思。

　　她手忙脚乱地找到耳机解开，然后插上。

　　接听后的一刹那前置屏盖在了床单上。

　　“我先告诉你哦，我刚洗好澡，敷着面膜。”

　　翻开手机前置屏幕前，艾筱提醒了一句。

　　对面笑了两声，很好听。

　　“你不是说上次你们寝室断电，你敷着面膜冲下楼找得阿姨吗？一楼梯的人都不怕，怎么到我这就害羞了呢。”

　　她别扭着喃喃：“你不一样啦……”

　　“那我拿起来咯。”艾筱这般说着，将手机对住了脸。

　　屏幕上，她点哥背景是他的房间。

　　用的好像是电脑上的摄像头，电脑桌对着床铺，整齐叠着的被子露出一截在屏幕内。

　　他好像也才洗完澡，肩膀上披着一块毛巾，头发上湿乎乎的。

　　“你用的电脑和我视频？”艾筱揣测问道。

　　“是呀。”

　　诶诶诶？

　　那岂不是她整张敷着面膜的大头都在他屏幕上！？

　　艾筱下意识与手机拉远距离，以拍照的姿势斜向上四十五度对准自己。

　　点哥：……

　　“我今天才知道猫熊tv也来挖你了呀。”

　　艾筱一手托着手机，另一只手托着手肘。

　　“把手机放下吧，这样多累。”

　　况且敷着面膜，他是什么也看不到，可惜。

　　艾筱放低了手肘，距离还是没有拉近。

　　拿她没办法，只得先说正事：

　　“猫熊tv也是昨天才找我的，我本来打算今天告诉你这件事的。“

　　“那你打算换平台吗？”

　　艾筱才知道，现在的企鹅聊天在近期升级后，视频聊天自带美颜修图功能。

　　“不打算。”

　　他回答地干脆利落，看着他家女孩一只手似乎靠近了手机屏幕，摄像头可见的手肘动个不停，应该是在戳戳弄弄，觉得颇有意思。

　　艾筱歪歪头，等他继续下去。

　　“我是在这个平台上发展起来的，说明这个平台的人气流量可观。直播平台这类经营公司的理念不是非你不可，你走了，他再找个努力的，给几个推荐位，多炒炒，也能起来，一样赚钱。虽然我去了猫熊，的确能带动一部分粉丝，薪酬也比原来要高，但从长远的观众数与规模看来，却不是如此。”他顿了顿，继续，“但是能接受到这份邀请不是不好，起码证明了我的人气。我知道我们平台在主播一年实习期结束会打压压低主播薪酬，猫熊会来挖我，他们八成会挽留的，就避免了这种事，挺好的。况且平台也是讲信用的，你通过高薪挖来的人，难道就不怕被其他平台用同种方式挖去吗？这种时候不动对我这种刚起步的主播而言最好。”

　　艾筱没想到她点哥想了那么多。

　　当人家主播把对自己的挖掘当做跳槽的期冀时，他却看到了远期发展的利弊。

　　艾筱点开屏幕左下角，竟然还有涂鸦功能。

　　她在屏幕上涂了个爱心。

　　点哥：“……”

　　“那么你确定拒绝了猫熊了吗？”

　　她将爱心清除，又画了个笑脸。

　　“恩，确定了。这几天逗猫tv也要来找我续约了，我可以借此跟他们谈谈。”

　　他在电脑上找到了同样的涂鸦功能，描着她的轮廓修饰这个笑脸，为她添上长发。

　　“那我以后还是可以继续带着粉丝去窜你房间了。”

　　这个决定也较顺应她的心意。

　　又给笑脸又画上鼻子和耳朵，俨然一副儿童画。

　　“你是在惦记这个吧？”

　　如果在眼前，他都想去刮一下她的鼻子。

　　觉得这画像还缺点什么，他又在脸部轮廓内顺着又画了一圈。

　　“这是什么？面具？”艾筱不解。

　　“你的面膜。”

　　艾筱：“……”

　　敢情这被他描成自己的自画像了……

　　他收住笑容后，又不紧不慢地说道：

　　“而且，我在这个平台认识了你，我又怎么舍得离开。”

　　是呀，她舍不得，他又怎么会舍得。

　　艾筱嘴角勾起的笑容被面膜很好的遮掩。

　　但那弯弯的眉眼却是很清晰的被收入的摄像头。

　　是呀，真的舍不得。

　　她想起了今日母亲餐桌上的话，一想到毕业后可能因为时间问题告别她最喜欢的这件事，转而又不禁有点伤感。

　　还有不到一年，她或许可以再考虑考虑。

　　不再想这些，她转向屏幕下方的磨皮、美白功能。

　　她叉掉涂鸦，点开美颜。

　　将两个标注点拖到最右边，又拉回来。

　　“你觉得有什么区别吗？有变白吗？有磨皮吗？”艾筱问他。

　　另一头的点哥，看着屏幕中央这张贴在他女友脸上的面膜。

　　面膜……变白？磨皮？

　　这一定是对他演技的历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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