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算了，问别人干嘛，还不如我自己问呢。”

　　“那要不你直接问他？”

　　“这样好吗……”柴菲有些犹豫，“万一他真对我没那个意思，那我很尴尬耶！”

　　“这样……”尤语宁凑近她耳边悄声，“到时候我们找个机会玩真心话大冒险的游戏，趁机问他，怎么样？”

　　柴菲很心动，疯狂点头：“你帮我问！”

　　“好。”

　　是下午场，SW酒吧里人还不多，大多数都是柴菲带来的。

　　还不到最热闹的时候，酒吧里的音乐都显得很温柔，是一首慢摇，跟清吧似的。

　　韶光来得不算很晚，跟尤语宁中间隔了一小时。

　　他穿着件白衬衫，看上去像是才办完正事就着急地赶了过来，步伐又大又快，倒也很稳。

　　“抱歉，有点事要忙，久等了。”

　　尤语宁下意识朝他身后看，没看见闻珩。

　　早上给闻珩打电话那会儿，他也说他有事要忙，她还以为是工作。刚刚来酒吧的时候，柴菲说韶光也在忙，她以为他们在一起。

　　如今看来，他们忙的不是同一件事，也没在一起。

　　韶光注意到尤语宁往他身后看的动作，笑着解释了句：“闻珩今天没跟我在一起。”

　　尤语宁有种心事被看穿的尴尬，收回视线，故作镇定：“我就是……随便看看。”

　　韶光笑笑，没再说什么，坐到了柴菲的另一边。

　　柴菲递水给他：“外面是不是很热？”

　　“有一点。”韶光接了水喝了一口，单手扯了领带，松了颗扣子，把袖口挽上去，“学姐等很久了吗？”

　　“也没有呀，刚刚不是说了吗，我们也才到。”

　　“没喝酒吧？”

　　“没有。”

　　……

　　尤语宁默默地坐在一边听俩人旁若无人地聊天，自动降低了自己的存在感。

　　过了会儿，她喝多了水，起身去洗手间。

　　出来后，看见洗手间过去有一条小走廊，风从那里吹来，微凉。

　　回去也是当电灯泡，尤语宁想了下，干脆到走廊那头去吹风。

　　不凑巧，她刚走到走廊就看见街对面的闻珩，旁边是个不认识的漂亮女孩子。

　　不知道俩人说了什么，他伸手去捏人耳朵。

　　女生躲了下，仰着小脑袋一脸不服气的样子。

　　他好像拿人家也没什么办法，手掌在她头上往前按了一下，把她按得往前弯了下腰。

　　女生有来有回地踢了他一脚，他倒闪得快，没让人踢着。

　　俩人渐行渐远，但，隐约看得出，亲密无间。

　　原来这就是他要忙的事。

　　尤语宁形容不出来自己现在的感觉，就觉得闷得慌，但又好像，不只是闷得慌。

　　空气里的风又热又燥，她感觉自己好像浑身都在冒汗。

　　转身，重新进入酒吧里。

　　冷气十足，她又觉得冷。

　　满脑子幻灯片一样自动播放着刚刚看见的画面，心里酱了一坛子酸黄瓜。

　　-

　　另一边。

　　闻珩把人撵到公交车站，让她赶紧滚：“蚊一只，别再让我看见你没出息的样。”

　　闻宜知冲他皱鼻子：“你才没出息，你还不是追我嫂子追那么久。”

　　“女生能跟男的比？什么男的没有，你非得喜欢他？”

　　“我就喜欢他！”

　　“要不是你嫂子忙，我今天都懒得搭理你，赶紧滚，以后别找我给你收拾烂摊子，去找那男的！”

　　“不找就不找！”

　　“行，你自个儿待着吧。”

　　闻珩懒得再管她，转身朝SW酒吧走。

　　闻宜知在公交车站坐了会儿，想起自己钱包手机都被偷了，根本没办法坐车，只能起身灰溜溜地去找闻珩。

　　-

　　闻珩到了SW酒吧气都没消，问前台陈绥人呢，要找他喝酒。

　　前台说老板约会去了，韶光先生在那边卡座。

　　他揣着气去找韶光，远远看见尤语宁。

　　不知道在想什么，一个人坐在那里，低着头，手机也没看。

　　闻珩走过去，隔着沙发弯腰在她头上搓了下：“怎么跑酒吧来了？”

　　尤语宁反应慢一秒地抬头看他，又朝他身后看。

　　没有其他女生。

　　“看什么呢？”闻珩随着她的动作回头看了下，“找谁？”

　　尤语宁看向他的眼。

　　好几秒，她问：“你怎么在这儿？”

　　“来找陈绥喝酒，他没在。”

　　“你今天都干什么去了？”

　　“查岗呢？”

　　“能查吗？”

　　“倒是也能。”闻珩挑眉，“不过今天做的事不能说。”

　　尤语宁心底一沉：“那就不查了。”

　　“怎么瞧着不太高兴？”闻珩伸手勾着她下巴往上抬，“柴菲呢，把你抛弃了？”

　　“她和韶光去买东西。”尤语宁别开眼不看他，抓着他的手拿开，“你慢慢喝吧，我想先回家了。”

　　她没带什么东西来，就拿了个小挎包，一直挎在肩上，这会儿起身什么都不用收拾，直接就能走。

　　闻珩瞧出她有点不对劲，等她从身边过的时候一把拽住她手腕：“怎么了？”

　　与此同时，闻宜知追了上来，就隔着一米远，细白小手一摊开，理直气壮：“你还没给我钱。”

　　尤语宁一抬眼，面前站了个水灵灵又白又软的漂亮女孩。

　　第一眼看上去，就是那种全家都捧在手心长大的乖乖女，天真单纯，从来没有受过任何伤害，所以也对这个世界保持同样热忱和善良。

　　跟闻珩，真是同一类人。

　　尤语宁那点儿总是只有在闻珩面前才会冒出来的自卑又不可避免地冒了出来。

　　她觉得心里酸，只能别开眼，看向别处。

　　“我欠你的？”闻珩在闻宜知伸出来的手心打了一下，“别捣乱。”

　　“你不给我钱我怎么坐车？”闻宜知揉着被他打过的手心，可怜又哀怨，“怎么有你这种人。”

　　“我这种人？”闻珩气笑了，“我给你收拾烂摊子还少？闯了祸你难道不是只敢找我？”

　　“我也……没闯什么祸吧，东西被偷，又不怪我。”

　　“难不成怪我？”

　　“反正……不能全怪我。”

　　“我先回家了。”尤语宁听不下去他们有来有回的谈话，心里酸得像老鸭汤里的酸萝卜，“你们慢慢聊。”

　　“给我回来。”闻珩拽着她的手腕没松，一用力，把人拽得往他怀里倒，“话没说清楚跑什么跑？”

　　尤语宁垂着眼没说话。

　　闻宜知这才注意到他俩手是拉着的，眼睛一转，好像明白了什么：“哦……原来你就是那个——”

　　她顿了顿：“我哥追了好多年的，未来嫂子？”

　　尤语宁：“……？”

　　嫂……子？

　　他还有个妹妹？

　　闻宜知观察她的反应，确认自己猜对了：“这么漂亮，怪不得我哥连青大京大都不去，跑去西州大学，你是西州大学的吧？”

　　尤语宁：“……”

　　等等，什么情况。

　　闻珩那点儿老底知道最多的也就闻宜知，她年纪小，不会觉得他从前做那些事幼稚，甚至还挺崇拜：“哇，哥你好酷啊！为了爱情！”

　　但这会儿他听得烦，从钱夹里掏了现金拍她手上：“赶紧滚回家，别在这儿捣乱。”

　　闻宜知好不容易见到传闻中可以让她哥放弃一切的女主角，倾诉欲爆棚，还想多说两句，见到闻珩要刀人的眼神立即止住，拿着钱跑路：“嫂子，我叫闻宜知，改天找你喝不醒梦的新品！”

　　不醒梦开在初一声工坊所在的写字楼附近，一年四季，都卖尤语宁最爱的猕猴桃汁。

　　去年冬，闻珩让她给闻喜之带西柚果茶时，作为跑腿费给她的那一杯猕猴桃汁，就出自不醒梦。

　　后来她照着地图找过去，发现是家新店，刚开业不久，在临街的二楼，店内装潢是很清新的猕猴桃绿。

　　那时是冬季，猕猴桃不宜做成热饮，附近的饮品店都下架了冬天很少人买的猕猴桃汁，不醒梦却反其道行之，菜单上有好几种不同做法的猕猴桃饮品和甜品点心。

　　后来她有空都会去坐坐，每样猕猴桃口味的东西都合她心意。

　　不醒梦的店内装饰木牌上有句标语，她至今记忆犹新——

　　见你唯恐一场大梦，总想梦不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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