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莫子耀的办公室待到天黑, 晚上八点多才一起离开，回医院的路上路过白天事发的路段，已经恢复交通, 车流不断，看不出发生过的事情。

　　莫子耀跟我说明天可能要去警察局配合调查, 他在说话时, 我看着窗外。

　　“不要害怕，有我在，不会让你有事的。”

　　莫子耀握住我的手。

　　温热的掌心让我从窗外的风景回过神, 很想说我没有害怕, 也不需要他的安慰。

　　不过碍于人家是好心，于是就没有反驳他，只是把手挣脱出来，嗯了一句。

　　罗蓓打电话过来, 我接听了, 罗蓓告诉我, 她准备跟聂云平打官司离婚, 让我最近别跟聂云平接触, 也别签什么文件, 她准备把一部分财产先转到我名下。

　　罗蓓在交代事情, 没给我拒绝的机会, 电话挂断前，我让罗蓓最近小心一点。

　　第二天, 我去警察局配合调查, 莫子耀作陪, 全程严防死守, 生怕再冲出来一个人对我开枪，比我这个当事人还紧张，调查结束后，我跟莫子耀回到车上，我有点累，身体不适，总觉得有一团温火在我体内涡旋，在低温灼烧我内部的五脏六腑。

　　“不舒服吗？”

　　“有一点，给我一瓶水。”

　　我哐哐哐喝掉半瓶，又吃了止疼药，真的要命，这具身体什么时候能彻底好起来，我有点受不了这时不时的疼痛。

　　“很疼？”莫子耀满脸担忧与心疼地看着我，我移开视线，没回答他，又转眼看向窗外，回到医院后我就睡下了。

　　等我睡醒后看手机，发现莫子耀在一个小时前给我发了信息，说枪手应该是聂云平找的人，但没证据。

　　还真是聂云平，他们离婚扯上我，罗蓓想把财产留给我，而聂云平可能是更想把财产留给他其它的孩子，他们签的婚前协议应该不利于聂云平争家产，尤其是在我活着的时候。

　　我编辑一条短信把这件事告诉罗蓓，目的就是让罗蓓小心一点，保不齐聂云平也想对罗蓓做这样的事情，罗蓓很快回复，让我多加小心，她会多派几个人到我这边保护我。

　　我跟她说不用，因为莫子耀已经让很多人守在我身边，没必要再多添几个。

　　反正也活不了多久，只是聂云平未免太着急了，我搜搜新闻，发现聂云平跟罗蓓要离婚的新闻还真不少，甚至还有不少不知真假的新闻，包括聂云平的私生活混乱，还有罗蓓的私生活。

　　看样子是彻底撕破脸面，其中还掺着关于他们找回被拐孩子的新闻，不少人猜测被找回的孩子会不会得到财产，倒是没人爆出我的照片跟信息。

　　尽管住在医院，但身体不舒服还是得靠自己硬熬过去，一些止疼药已经不起作用，我躺在床上，想把注意力放在手机上也不行，还是很疼，由内到外的疼。

　　我觉得我是一个很能忍的人，可有时候对身体的疼痛还是忍不了，太想叫出声，太想嚎叫，我咬住一小块毛巾，怕我咬到自己舌头，静静地看着天花板，太疼的时候就闭上眼睛倒数，呼气吸气。

　　想活着的念头总在这个时候被否决。

　　“海扬？”

　　林医生走进来，“需要给你打镇定剂吗？”

　　我摇头。

　　林凯为看着赵海扬痛苦的样子，在心里叹口气，无能为力，这个病的病菌现在在慢慢吞噬啃食赵海扬的五脏六腑，外表上看上去一切还是好好的。

　　但里面的确已经不如从前，向谦便是这样，他们一群人挽救不了向谦的命，怕是也挽救不了赵海扬的命。

　　“止疼药吃了吗？”

　　我点头。

　　那应该是不起作用，或是起作用了，但只能减缓一些，吃多怕会反胃，赵海扬更痛苦，他想给赵海扬打镇定剂，有麻醉作用，可赵海扬拒绝了。

　　莫子耀过来时，我已经好得差不多了，额间出了不少汗。

　　“会好的，一定会好的。”

　　“什么会好的？”

　　“我一定会让人治好你的。”

　　我笑了笑，说了一句人各有命，听天由命，结果被莫子耀紧紧抱住。

　　“别抛下我，别抛下我，我只剩下你了，赵海扬，你不准死！”

　　“我还没死，我想去洗澡，你可以放开我了。”

　　莫子耀只好放开，还想说些什么，可只能看着赵海扬走去卫生间的背影，赵海扬现在根本不会被他的话打动，他就是一块石头，而他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我进去洗澡。

　　……

　　就这样过了一个月，我听罗蓓说她还是聂云平达成私下和解，他们这些年积攒下来的财富分成三份，聂云平一份，罗蓓一份，我一份，即便是我到后面死了，我的遗产也不会分给聂云平，而是属于罗蓓，目前正在各种股份转让切割。

　　虽然对他们本身运营的公司有些受损，尤其是有要上市的企业，但他们应该想彻底分家，从此再也不相干。

　　反正我是看到我几张银行卡上的钱不停地增加，罗蓓也让人过来，让我签一些文件，加上莫子耀给我的钱，我个人已经非常有钱。

　　他们达成和解，聂云平应该不会找我麻烦，没有证据的事我也拿聂云平没办法，两次都是这样，没有直接证据，不足以定罪，只能让他们逃脱。

　　本来以为事情平息，可许久没来找过我的江大荣又出现了，在我刚从实验室出来的时候，他一出现，两个保镖立即警铃大作，已经直接一键通知到他们总队，最近太平一些，我只带了两个人出门。

　　江大荣只有一个人，跟我说了一句好久不见。

　　的确好久不见，有几个月没见了，只不过也没必要见，尽管江大荣此时身边没人，人畜无害的样子，我还是有所提防，不知道他想干什么。

　　“我很想你。”

　　可别了吧，我皱眉，想越过他往前走，可被他挡着。

　　“我这段时间跟很多人试过，可我发现他们都不是你，他们给我的感觉跟你不一样。”

　　“我不想听这些。”

　　我打断江大荣的话。

　　江大荣上前一步时，两个保镖直接用手推他。

　　江大荣又后退两步，笑了笑，只盯着我，没说什么就离开。

　　我觉得江大荣肯定又想搞事了，我的人生注定不能太平，我寻思着最近还是不要出门好了，又想想明明我什么都没做，明明我也算有钱有势，为什么还要怕江大荣，明明我才是受害者，可自己步步后退，固步自封。

　　这太不公平了。

　　我回到医院后，莫子耀已经在那，他最近似乎工作也不多，跟游手好闲的人差不多，因为是老板，时间上似乎也很自由，不用天天去公司。

　　“江大荣来找你了，他怎么还不死心？”

　　莫子耀提起江大荣时感觉都是咬着后槽牙带着怒气的。

　　“他跟你说什么了？”

　　“没说什么。”

　　莫子耀似乎对这个答案不满意，眼眸幽深，有些阴森地说：“你是不是还惦记着他？”

　　我懒得理会莫子耀还在吃醋的情绪，白他一眼后便拿衣服进卫生间，准备洗澡，从外面回来总觉得身上黏黏的，尤其是七月天，天气很燥热。

　　在我洗澡的时候，莫子耀突然进来，我门没反锁，这段时间，莫子耀似乎也安分不少，除了抱我，就没有做其它的，可能想以此洗白，只不过今天又破防了。

　　“我能跟你一起洗吗？”

　　“不能。”

　　莫子耀当没听到，自顾自地脱了衣服，倒是没对我动手动脚，只是向我拼命展示他的身材，也没什么身材，他现在也没怎么健身，纯粹是他自己底子好，手长脚长腰窄肩宽皮肤白。

　　很奇怪，莫子耀皮肤很白，可能是本身就白，加上不晒太阳，所以很白。

　　“可以摸。”莫子耀觉得赵海扬目光在他身上，赶紧说道，这段时间，他们过的是清心寡欲的生活，他现在不敢强行碰他，怕身上的罪状又多一条，所以他想他只能刺激赵海扬，让他主动。

　　“你难道不想要吗？我不用你负责，憋久了不好，你才三十岁，这么年轻，就不要禁欲。”

　　莫子耀被背过身。

　　我以前看到莫子耀的身体还觉得很诱人，因为他比例很好，可以说是没有缺点。

　　但现在我内心没有一点波澜，没有要跟他怎么样的想法，就是觉得他侵占了我的地盘，让我没办法好好洗澡。

　　“跟看一盘猪肉没区别。”

　　莫子耀气结，又转过身，“赵海扬，你不想跟我做吗？”

　　“嗯，不想。”

　　“你是不是想跟江大荣做？”

　　我没说话，懒得理他的发神经。

　　结果我被莫子耀抱住，他的手往下。

　　我就是冷冷地盯着他。

　　莫子耀突然没法继续下去，赵海扬的目光仿佛把他穿透，他歇了心思，气得一拳捶在旁边的墙上，大飚一句脏话，然后抽过浴巾，边裹边湿着身走出去。

　　我过了十五分钟才出去，穿着睡衣，因为要在里面吹干头发才出来，莫子耀不见踪影，我拿起一本书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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