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中最黑暗的时刻，莫过于黎明破晓之前。

　　“他不可能开这种不入流的愚人节玩笑。”

　　“你是在说……花吐症？那冬青……”

　　“我恐怕指的是哈利。他的魔杖恰巧是冬青木所制。”

　　办公室里满是死一般的静默。

　　“但黑魔王并不知道这个！”声音急急地响起。“我们可以藏……”

　　“没用的，西弗勒斯。莫非你竟觉得，汤姆可能在心里暗恋谁？而说到他最大的死敌，答案就是明摆着的。”

　　“但是……”

　　“还是说你要坐看莉莉的儿子为此去死？”

　　“……”

　　上午的课程结束之后，哈利敲开了校长室的门。

　　邓布利多在敞开的尖拱窗边迎接他。“你的脸色好像不太好，哈利。”

　　哈利不知道该不该称赞对方的敏锐。他从裤兜里掏出用手帕包好的球花，一五一十地把事情经过讲了。

　　邓布利多一直注视着他，脸上没显出任何意外神色。“你听起来已经很平静地接受了。我能否假设你已经有了个计划？”

　　“我在想，既然我毕业去做傲罗就是为了对付他……”不知为何，哈利在面对罗恩和赫敏时说不出口的话现在就能一股脑儿地倒出来，“要是我死就能换他死，我觉得这挺合算。”

　　考虑到面前的男孩也就刚成年的岁数，邓布利多湛蓝的目光闪烁了一下。“可如果这放你俩身上不成立呢？”

　　邓布利多同样有个计划。简单来说，就是他俩赶紧偷偷摸摸亲完得了，之后权当这事儿没发生过。

　　哈利不明白，既然不会死，那为什么还要亲？“就不能直接当这事儿没发生吗？”他想也不想地反驳，浑身上下都写满了抗拒。

　　邓布利多沉默了一小会儿。最后，他轻轻地说：“那感觉不好受，尤其到后期，哈利。我不想你……”最后的音节接近耳语，话尾跟着湮没了。

　　哈利本想赌气说他死也不屈服，然而，当注意到白胡子老人眼角的一点亮光时，他出口的话就自动变成了：“如果不会死人，那他又为什么要和我——”他冷不丁噎了一下，“——我们合作呢？”

　　这种担忧在当天夜里就被验证为毫无必要。

　　哈利在自己的四柱床上迷迷糊糊地睡着了，而蛇脸男人就那么施施然地步入了他的梦。实际上，他知道那不是梦，因为伏地魔甚至找了面落地镜摆在自己跟前，好让哈利能从自己的眼睛里清楚地看到他的假笑。

　　“别紧张，哈利，只是一个小小的交易。”

　　“必须在事情造成无法挽回的伤害之前阻止它。”

　　“这个问题解决后交易就结束，其他什么都不会影响。”

　　次日天刚亮，罗恩和赫敏就知道了这事。赫敏掰着手指，一字一句地研究条件，生怕忽略什么关键之处——

　　“一个稳重可靠的第三方见证人？”

　　“一个有关互不伤害的牢不可破的誓言？”

　　“再加一个不亲吻就出不去的私密房间，没错吧？”

　　旁听的罗恩不敢说，他真心觉得这和婚礼的全套流程没区别。

　　作者有话要说：

　　哈利&赫敏（大吼）：罗恩——！

　　罗恩（耸肩）：真相向来很伤人，我懂。

　　第4章 PART IV 亲吻

　　因为伏地魔提出了整个计划，所以他没反对哈利让邓布利多担任见证人的提议。

　　关于互不伤害这方面，双方也轻易地达成了一致。

　　当房间的门徐徐阖上时，哈利还在想，到底什么能让凤凰社领导人和食死徒总头目都同意这事该且仅该立即解决，还要避着其他人、把地点选在了鲜有人至的小岛上？

　　他是不是缺了什么特别重要的部分不知道？

　　至于房间里的另一个人，还在时不时地敲打那些磨砂玻璃般的魔法墙壁。它们目前是半透明的，可以隐约看见外头虚无缥缈的海雾以及附近一棵高大而古老的苹果树。

　　“别看了，”回神的哈利打断他，完全没有好声气，“你进来之前还没检查够吗？”

　　伏地魔回过头，对他眯起了猩红的眼睛。“莫非你已经迫不及待了？”

　　“我……什么？”哈利顿时一口血憋在喉头。“我才不！”他很艰难地忍住了破口大骂的冲动，“早点弄完就能早点出去了！”

　　速战速决是个好策略。

　　可惜没啥用。

　　实际上，那个轻飘飘的嘴碰嘴刚分开，两个人就都忍不住咳嗽起来。

　　哈利瞪着自己掌心那个已经有些开花迹象的球，满心惊恐地望向伏地魔——透过黑袍巫师虚拢的指缝，一朵带着粉嫩紫色的小白花正含苞待放。

　　不管是花吐症还是反向花吐症，病情的进展都直接体现在花朵上。假使吐出来的花完全盛开，这个人也就命不久矣了。

　　傻子都能看出来，问题不仅没解决，还变得更加严重。

　　“怎么回事？”哈利现在没心情和伏地魔抬杠了，“这不可能啊！”

　　伏地魔的表情比哈利的还难看。他盯了那朵小花苞半晌，又转而看向哈利。

　　哈利被那种仿佛能穿透一切的视线看得毛骨悚然，下意识地想要后退。但没等他摆出防御姿势，就感觉眼前突然天旋地转——

　　再回过神来时，他被死死按在了墙上。

　　“你……”

　　他又惊又怒，话也没能说完。

　　谁也不能否认，接下来是个真正的吻。

　　潮湿、火热又绵长，舌头都快伸进喉咙里的那种。

　　最后被放开时，哈利腰酥腿软，眼前全是一阵一阵的白光，还在不停喘气。就当他觉得自己快要缓过来时，喉咙一痒，又一个球花蹦了出来。

　　看在这朵和上一朵的绽开程度一模一样的份儿上，哈利决心暂时不追究伏地魔对他过度的身体冒犯——嗯，当然不是因为他心虚，也不是因为他刚才的反应只会削弱质问的力度。“为什么还是没见效？”

　　“你刚才没咳嗽。”正仔细观察他的伏地魔指出，完全地文不对题。

　　哈利条件反射地摸了摸喉咙，意识到那是真的——他不仅没有咳嗽，而且连那种惯常的、球花苞片边缘刮过脆弱黏膜的痛苦都没感觉到。

　　“到底怎么回事？”他忍不住要暴躁了。

　　在这种暴躁升级成愤怒之前，黑魔头总算松了口。

　　通俗意义上的花吐症，需要得到暗恋之人的一个吻，否则你就会死。但其中有个重要的前提，就是你暗恋的人也喜欢你。不然，就算得到了暗恋之人的吻，花朵也会继续吞噬筋骨血肉作为它的养料，直至死亡。

　　而反向花吐症亦然。

　　“我确信我选择了你作为我的对手，不死不休的那种。”伏地魔从未如此迷惑，“可你心底里居然不这么认为……是我做得还不够吗？要是把你那两个最要好的朋友也杀了，会不会好点？”

　　黑魔头在念出索命咒之前真心实意地征求相关人员的意见，这事儿在魔法史上从未发生过。

　　也许伏地魔认为这是恩赐，但哈利理所当然地被点爆了。

　　“不许你靠近罗恩和赫敏！哪怕一步也不行！”

　　“其实他俩根本不值得黑魔王动动手指，但现下看来只有这一种办法。”

　　“为什么你觉得一定是我的问题？说不定是你自己的呢！”

　　“哦？我能有什么问题？”

　　“你和我不亲也不会死，这如果不是你捣的鬼还能是谁的？”

　　“是不会死……等等，你是怎么知道的？”

　　两人谁也不让谁，口角之争很快上升成了肢体冲突。

　　邓布利多掐着时间回到了小岛上。按照之前的预计，这时候伏地魔早就走了。但实际上——

　　两人正滚在一处，衣衫不整，躯体交缠。哈利眼镜都飞出去了，仍旧试图用两条腿卡住男人的腰，以获取一点居高临下的优势。

　　伏地魔率先发现了第三人的气息。在招架那些毫无章法的物理攻击的间隔里，他扭头往后一看，随即察觉到自己身上的男孩跟着僵住了。

　　迎着四道视线，邓布利多迅速收拾好自己的震惊，假装望着远处的海天交界线。“你们继续，我什么也没看见。”

　　作者有话要说：

　　邓布利多（痛心疾首）：一不留神就这么劲爆，你们考虑过老年人的心情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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