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知道是被什么东西砸的。

　管家幽幽叹气：“虞槐小姐年纪小，多了几分小孩子心性，顾总需要多谦让着一些。”

　顾云月把工作文件给关掉，靠在软椅上，手指轻轻敲击在桌面上。

　那丫头确实不错，懂事不黏人，难伺候却也很可爱。

　正在顾云月用完早餐时，虞槐的轮椅从电梯里出来，手里拿着厚厚一本册子。

　“顾小姐，今天可以陪我出去玩吗？”虞槐嘴角红红的，腼腆的笑了，“今天海洋馆有活动，可以免费和鲨鱼合影！”

　虞槐一来，管家和顾云月的目光全部聚集在她脸上。

　只见轮椅上纤细脆弱的少女嘴角破损，锁骨上是难以忽略的痕迹，手腕上青紫交错，有多惨有多惨。

　偏偏那双眼眸晶莹剔透地看着顾云月，像一条摇尾巴的大狗狗似的。

　管家谴责地看了一眼顾总。

　一旁等待工作的总助也不赞成地看了一眼老板。

　顾云月：“。”

　虞槐害羞腼腆说，“昨天晚上辛苦顾小姐陪我一起睡了，这是报酬。”

　虞槐把一颗圆滚滚的珍珠塞到顾云月手里，“昨晚麻烦顾小姐照顾我了。”

　顾云月：“……”

　是嫖资吗？

　得益于顾云月，鱼才解决了燃眉之急。

　现在身体里水分满满，再也不用担心干的炸鳞了。

　顾云月垂眸收敛，“今天我有事，没空陪你去水族馆。”

　“虞槐，你需要学会一个人生活。”

　顾云月把那颗珍珠收进口袋里，公事公办地把桌上的文件收拾好，准备驱车去公司。

　……

　半个小时后，黑色轿车停在了水族馆门口。

　顾云月面无表情地看着管家兼司机，“开错路了？”

　虞槐一闻到水族馆里特有的海洋的气息，兴奋地耳鳍都快要露出来了，浅蓝色的眼眸像只看到棉花糖的小朋友似的亮晶晶的。

　管家和善笑笑：“医生不建议顾总工作过于劳累，听说顾总昨晚发病，今日更不该沉溺于工作中。”

　顾云月心想是我疯了还是你们疯了，“把车开回去，我现在要去工作。”

　管家正经的脸上划过一抹哀伤，拿起手帕擦拭眼角，并不存在的泪水，“若天上的夫人和老爷知道顾总，每日工作到深夜，靠吃药才能安眠，夫人和老爷一定会很心疼您的。”

　“总助说原定您今日是要休假，结果因为手底下人的疏漏需要回公司一趟，现在问题已经解决了，您可以好好歇歇。”

　“老爷生前就因为工作繁忙，全身都是病。”

　顾云月：“……”

　管家叹气，眼中带着一抹庆幸，“还好有虞槐小姐陪伴您，待我百年之后遇到夫人和老爷也好有个交代了。”

　顾云月：“……行。”

　去，我去还不行吗。

　顾云月一手提溜着虞槐另外一只手把轮椅摆好，把穿着长袖长裙的小姑娘放上去。

　刚下了车，顾云月就收到管家递来的两张票。

　顾云月：“……多谢。”

　用心良苦。

　水族馆人不少，顾云月推着虞槐，原以为小姑娘只是来看个热闹，却没想到……

　虞槐笑盈盈地牵了牵顾云月的手，“顾小姐您看，这条鲨鱼游起来可快了，不好捕捞，但是肉质非常鲜美，直接啃就很好吃，不过按照顾小姐的口味，应该更倾向于麻辣。”

　硕大的鲨鱼从头顶上游过，顾云月这个深海恐惧症病要犯了。

　意外的是，手被虞槐牵着，没有感受到太害怕。

　虞槐双手扒在玻璃缸前，“顾小姐您看，这条石斑鱼也超好吃，缺点是有毒，不过毒性不大，好好处理，肝脏也很嫩滑。”

　石斑鱼两只傻不愣登的眼睛看过来：“……？”

　您有事吗？

　顾云月对着这幽暗的海底造景都快窒息了，被虞槐这一解说差点笑出声。

　顾云月忍俊不禁地看了一眼，旁边已经开始擦口水的小男孩，“在水族馆科普烹饪过程不道德。”

　虞槐无辜地眨眨眼睛，“是吗？”

　鱼真的很想把自己喜欢的菜谱分享给人类。

　最离谱的是，顾云月左耳听到科普说章鱼有毒，右耳听虞槐说章鱼该怎么吃。

　她是疯了才没去公司开会，陪着小情人来厌恶的水族馆溜达。

　虞槐游览到了一个没人的海底隧道。

　她长裙下的腿上鳞片浮动，她害羞地说，“顾小姐手心起汗了，是害怕深海吗？”

　顾云月沉默不语。

　她固然害怕深海，在虞槐身边却不那么惧怕了。

　顾云月的话到嘴边打了一个转，“我很害怕。”

　虞槐抬起手扯住顾云月的衣领，迫使这位脊背挺立的高冷总裁弯下腰，长发如厚重的幕布垂下，形成一片隐秘。

　她摘下顾云月鼻梁上的金丝眼镜。

　虞槐：“我亲你一下，你别头疼了。”

　小鱼献上自己的香吻。

　顾云月的手指深入虞槐的发丝中，“虞槐，不是这样亲的。”

　她道：“我们在约会吗？”

　顾云月没有给虞槐回答的机会，堵住了她的唇。

　在顾云月没有注意到的角落，所有的鱼全部不见了踪影，像遇到了极为凶残的掠食动物般疯狂乱窜，就连鲨鱼都不例外。

　被风暴之神眷顾的人鱼在安抚自己的人类，如何能被小杂鱼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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