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这个回答有点出乎周小芬的意料，不由问道：“什么样的噩梦？”

　蒋婧回想到中午做的那个梦，心有余悸地说道：“我居然做了一个遇见鬼的梦，就跟恐怖片一样。”

　周小芬道：“很恐怖吗？”

　“很恐怖。”蒋婧回想梦里所发生的一切，打了一个冷颤，“我记得梦里一片黑暗，周围全是一些废墟破屋，我一个人不停地走着，走了很久，突然…遇见一只毛脸的…小妖怪举着长灯，在它身后还跟着牛头马面，以及看不清数量的黑乎乎鬼怪，哎呀，就跟百鬼夜行一样，吓得我尖叫起来，然后就从梦里醒来了。”

　“你确定你是在做梦吗？”

　蒋婧肯定道：“当然是做梦，我吓醒时全身都是冷汗。对了……我还记得，好像在梦里，我被吓醒之前，感觉眉心发热。那个位置就是近墨刺青的位置。”

　“刺青的位置发热？”周小芬若有所思。

　“对呀，现在我回想梦里发热的感觉，就和当初刺青起效果时发热的感觉一模一样，我这算不算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周小芬开始怀疑蒋婧身上的刺青虽然已经消失，而它却让蒋婧和灰黑世界产生某种联系，稍不注意就会被带入灰黑世界，就如当初的她在睡梦中被村民祈祷之声给直接带入灰黑世界的铜箱里。

　周小芬问了一个问题：“醒来时，你有感觉身体不舒服吗？比如喉咙或皮肤有恶心感。”

　“没有呀，我只是被梦吓出冷汗而已。”

　蒋婧的话，这让周小芬猜测，对方有可能只是意识或魂魄离开身体梦游灰黑世界。心里暗暗决定，如果还会在灰黑世界遇见现实世界的人时，她第一时间就是用左眼观察对方有没有命光。如果有命光，就代表对方连人带身体来到灰黑世界，如果没有命光，那应该就是意识或魂魄梦游灰黑世界。

　但如果是后者的话，就意味着命光中的黑色念力会随着意识跟随来到灰黑世界。

　蒋婧在电话里又道：“再过几天，我想请你给我进行福玉刺青，我可以提前预约吗？”

　“可以的。”周小芬并不拒绝对方的邀约。

　“那这个周末可以吗？”

　“可以的。”

　两人并没有寒暄太多便挂断了电话。

　周小芬躺在床上休息片刻之后，就将背包里从灰黑世界里带来的物品取出来。

　这些物品之中，有一部分会用来试验灰黑世界之物在现实世界中是否会出现加速老化的现象，而另一部分准备制作成刺青涂料。

　当然制作刺青涂料的工具就是周小芬的一双手，而唯一最有效率的工作姿势就是合掌一压。

　而而这些供奉品中却也存在被压碎成粉末后发现无亮光存在。也许是在漫长的时间中，这件供奉品失去它原本含有的神奇能量。

　之后，周小芬将成功压成粉的供奉品又分成两部分，一部分粉末直接装入小空瓶中，另一半粉末倒入清水中搅拌出灵线。这样做的目的很简单，想研究一下两种保存方式是否对这些粉末产生不同的影响。

　不一会，桌上就摆着微闪着各色亮光的瓶子。

　周小芬再次关注于手背上皮肤涂上白色涂料的位置，发现在自然光照之下，那处皮肤看起来比旁边的皮肤更加润白，非常细腻有光泽，简单就像上了一层高档的粉底液一样。她基本上能肯定刺青涂料对现实世界的普通人皮肤不会造成伤害。

　既然现在已有刺青涂料，周小芬自是想试验一下灰黑世界的刺青灵线和这个世界获得的灵线有何区别，同时也可以顺便将身上刺青进行补色。

　周小芬关好门窗，将石制染料和树枝染料分别倒出面膜碗里，然后将两种涂料调和在一起。

　再回想从火团中了解到的刺青材料知识，周小芬剪碎自己的一根头发和一点指甲放入碗中。

　染料、头发、指甲在搅拌在一起之后，周小芬能感觉到之前染料中的灵线可以轻易被自己的手指吸引住，然后温柔地缠绕在手指上。

　比起化妆品中有点燥动且轻浮的灵线不一样，这些来自于灰黑世界正规的刺青灵线带给周小芬的感觉是完全不同的，仿佛各有各的性格，各有各的特色。

　石制灵线手感冰冷，让人感觉到属于石头的坚硬和韧度。树枝所含的灵线手感温暧，自带一种浓浓的生命力。

　周小芬走到穿衣镜前，回忆最初看到藤绕花刺青时的情况，将沾满涂料的手指重重地落在胸口处，然后画出一个写意的枝干。

　蘸满涂料和灵线的手指在皮肤上游走。

　周小芬倒吸了一口冷气，她第一次在清醒状态之下为自己刺青，也终于感同身受到其他被刺青者刺青时的痛感。

　灵线入侵皮肤时的痛像是用小刀划开皮肤，又像是用尖针扎入皮肤，真让人有种痛彻心扉之感，然后刺青处的整片皮肤很快便出现被火烧的烫热感。

　为了让痛楚的时间不会太长，周小芬紧紧咬住牙关，一鼓作气干净利落地将胸口处的藤枝被画完，又开始反手艰难地画后背上的刺青图案，这时的她不得不庆幸自己的刺青几乎完全是写意，风格，如果是工笔或是写实风格的话，自己就不要想在这种状态之下，完成全部刺青补色工作。

　五分钟后，周小芬完成前胸后背刺青图案的灵线补足工作。

　她也第一次直观看见胸口的刺青如有生命般在身上蔓延生长，最初的黑色藤枝和现在的棕色加黄色的藤枝缠绕在一起，然后开出茂盛的白色花朵。掌心处已有些枯萎的黑色花苞这时像是吸收到足够的营养重新抖擞起来，挥着它的小藤枝向离它越来越近的黑色铜钱展示实力。

　已离中心位置很近的黑色铜钱，只能委屈地挪动圆圆身体，慢慢回到最初的边缘地带。

　在将身上刺青全部进行补色之后，周小芬擦着因忍痛而渗出的泪水，坐回床上。

　过了一会，周小芬跑到出租屋外的绿地捡了一块石头，然后将石头合掌一压。

　石头经受住考验，并没有任何产生变化。

　“我膨胀了……”

　周小芬看着因为压石头用力而起红印的手心，深刻明白压碎神石的她并不真具有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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