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苦, 无法呼吸的痛苦。

　身体灌满了海水，灵魂越来越沉，意识也被大海一遍一遍的冲刷。

　燕茴无力的往下坠, 直到意识失去的前一秒。

　一道刺眼的白光赫然出现，陡然间, 她出现在一个硕大的平台上。

　三千位界。

　熟悉的场景, 熟悉的...人。

　两人对立而站，明明近在咫尺却感觉相隔千里。

　燕茴看着眼前的人, 陌生的样子, 但以往的每个世界都在燕茴的脑海里飞快闪过，最终变成了眼前的这个异常熟悉的模样。

　很美, 很冷, 很孤独...

　燕茴抿抿嘴，状似无意的笑了笑：“好久不见。”

　对面的人不似之前那么冷漠, 眼中的情绪翻涌, 她眉头轻蹙：“明明都走了，干嘛还要回来？”

　“音莘, 你说这话不可笑吗？”燕茴哭笑不得, 黑目蒙上一层讽刺。

　音莘低垂眼睫，沉默不语。

　“所谓的人道毁灭其实是一场自我救赎...对吗？”燕茴看着她, 一字一句, 咬牙切齿, “积分扣除，接受惩罚, 而惩罚的背后是任务者回归本来的世界，而代价....”

　她开始哽咽，声音颤抖：“就是...记忆清除。”

　音莘抬眸看着她, 深沉的眼眸里满是复杂，“这对你们来说，是好事。”

　“好事你大爷！”燕茴向前跨出一步，两人的距离近到只需要伸出手就可以拥抱彼此。

　她眼底越来越红，泪水迷糊了双眼，“早知要清除我的记忆，你又为什么要出现在我的身边？

　“为什么每一世都要出现？”

　“为什么每一世“你”所扮演的人都是我原来世界里跟我有关系的人？”

　“为什么只有温含不存在？”

　“为什么？你告诉我为什么！！？”

　声音从一开始的平静冷淡逐渐歇斯底里了起来，满腹的委屈、愤怒和不甘心都喊了出来，急于想要个解释或者...哪怕是个谎言都行。

　燕茴喊得头顶微微发麻，有些喘不过气来，坠入海底的窒息感弥漫上来，顿时无力的瘫坐在地上。

　音莘立刻上前，急忙抱住燕茴，搂着她坐在地上，让她靠着自己，慢慢的抚着她的后背，温声道：“慢慢来， 我就在这儿，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

　燕茴喘了一口气，沉默片刻问道：“....你爱我吗？”

　音莘一怔，搂着她的手微微一颤，望着她时，眼底不知是情意太浓还是悲伤太深，“你只想问这个吗？”

　“你告诉我？”燕茴从她怀里坐起，目光幽幽，“我想知道。”

　音莘抬起手，轻轻地擦掉燕茴眼角的泪，嘴畔勾勒出一抹温柔的笑，她眼中无限柔情和思念，“我爱你。”

　话音一落，燕茴猛地拉过她，狠狠的吻住这个让她哪怕爱而不得又舍不得去恨的家伙。

　唇齿相交，炙热滚烫，泪水滑过其中。

　苦涩让舌尖颤抖，下一秒却被炽烈的思念吞食入腹。

　她们用猛烈的亲吻证明彼此的存在和爱意，疯狂的抢夺对方微薄的氧气，好像只有这样，才能永不分离。

　.......

　手腕一热，音莘似有所感的看过去，曾经消失的红线又回来，系在纤细的手腕上，衬的莹白如玉，似血的红灼人眼烫人心。

　“它回来了。”音莘微微一笑，手指轻颤，视如珍宝的抚摸着红绳。

　那被炙热的吻染红的眼角更加泛滥，她轻咬红唇，看着燕茴，流露出淡淡地欢喜和感激：“...它回来了。”

　燕茴凑过去，轻轻吻在她的手腕，“她…明明可以一直都在，你为什么还推开她？”

　“我以为你想要的是自由。”

　而我能给你的也只有自由了。

　“我确实想要自由，可是我发现，”她目光中满是对故人的柔情，“你的出现，让我觉得…哪怕被束缚，也心甘情愿。”

　音莘动容：“我不想你困在这里，那样你太痛苦了。”

　“可是...”音莘眼角泛红，泪水滑落下来，她颤抖着声音，“...我又怕你彻底忘了我。”

　当初亲手处决燕茴，亲手抹除燕茴所有的记忆，看着那些自己曾经存在的记忆在面前一个一个消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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